换个地方生活。”
萧唯想都没想,“那你走的时候记得带上我。”
“好。”
两人有商有量,连去哪里、以后怎么生活都想好了。
外婆怕云昕跪久了膝盖疼,本想去看看她。不料在外面听见了两个孩子的对话,顿时血压飙升。
云昕一口一个“大人们只看钱”、“我有零花钱,几千万”、“只要熬到18岁,就算被找到,她也拿我没办法”。
萧唯一点没反对,还使劲夸,“你好聪明,离家准备做的比我充分多了。”
“那是……”
云昕话还没说完,“哐当”一声,门被推开。
外婆黑着脸,“你起来,咱们再谈谈。”
云昕示意萧唯别傻跪着,自己则麻溜站起,一路小跑,跟着外婆出祠堂。
外婆找地方坐下,打算来一场心灵对话,“说说看,你是怎么想的。”
云昕沉吟片刻,先提问,“如果我有预知能力,却从一开始就当自己没有,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,也从来没有救过任何人,那么我有罪吗?”
外婆:“无罪。”
能力跟兜里的钞票一样,并不是非用不可,不使用绝对算不上罪过。
云昕又问,“如果我有预知能力,却不常用,只救了少数几个人,我有罪吗?”
外婆隐隐意识到了什么,“……无罪。”
云昕再问,“如果我有预知能力,却不是所有人都救,只救了百分之八十,我有罪吗?”
外婆张口欲言,却被云昕抢先一步打断,“如果前面无罪,最后有罪,是不是因为救人频率太高,救人不知不觉变成了应尽责任?但实际上,我没有那种义务。”
外婆看着云昕,半天没说话。
过了许久,她才长叹一声,“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。我只是平等地看待每一条生命,能救就救。”
“长期坚持的信念不一定是对的。”云昕不赞同。
“认识的熟人即将离世,你预知到了,却没能救下他。午夜梦回的时候,不会自责吗?”外婆是真的好奇。
谁知云昕毫不犹豫摇头,“不会。救一人是一份功德,没能救下,便是没能多攒一份功德,并不代表我亏欠他。”
一瞬间,就连空气都变得十分寂静。
良久,外婆发出一声幽幽叹息,“或许……你才是对的。”
又过了几年。
云昕年满十八岁,考上外地大学,外婆却病了。
云昕本想带外婆去大城市挂专家科看病,外婆摆手拒绝,“不用麻烦,我这是心病。”
“这些年,我总是会想起那些没能救下的人,总是在自责。”
“认识的人要么死了,要么关系疏远,最后只剩下你和小唯。”
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,开始觉得云家代代相传的能力不是恩赐,而是惩罚。也许一开始,假装自己什么都看不见才是对的。”
“我累了。”
弥留之际,外婆告诫云昕,“引以为戒,不要步我的后尘。”
云昕说,“不会的,我不是你。”
她冷心冷情,不像外婆一样过分心善,也不像外婆一样热衷交际。
相反,她有意识地回避人群。除了外婆和萧唯,跟谁都不会交往过深。
“那就好。”外婆安心闭上眼。
……
云昕从噩梦中惊醒。打开灯一看,才凌晨4点多。
“好久没想起以前的事了。”
云昕起床,洗了把脸,之后再无丁点睡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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