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些孩子能清楚分辨,哪些人可以欺负,哪些人不能欺负。
云昕年纪小,是个女孩子,身形瘦弱,爸妈不在身边,亲属只有一个外婆,做的还是奇奇怪怪的巫女工作,理所当然被盯上了。
有天,云昕在河边坐着发呆,突然跑过来四个男孩。
为首的那个装的一脸老成,老气横秋道,“听说你的外婆是女巫,会诅咒人。她住的房子,周围都没人敢住,是不是真的?”
“我的外婆是巫女,专门帮人去厄运,救人性命,不是害人的女巫。”云昕逐一解释,“周围没人住是因为附近拆迁,其他人拿到赔偿,住新房去了。”
外婆不肯搬家,开发商又被外婆救过,最终决定拆迁不拆外婆住的那片区域。
“撒谎!”为首的那个男孩忽然生气,“你外婆是大女巫,你就是小女巫!看谁不顺眼就会诅咒谁!”
边说,他还边用力推云昕。
结果云昕纹丝不动,他反而跌倒在地,哇哇大哭起来,“你还说你不是女巫?你都会巫术!”
云昕,“……”
她板着脸,阴森森道,“既然被你发现了,我要诅咒你。不止是你,还有你爸你妈,你的爷爷奶奶,家门口养的小狗,我一个都不会放过!”
“敢挑衅女巫,就该付出代价。”
孩子们懵了,“哇——”的一声哭出来,随后一个接一个跑开。
压根不懂诅咒的云昕:画个圈圈诅咒你,意思一下得了。
把人打发走后,云昕继续在河边坐着发呆。
过了一会儿,又有一个男孩子跑过来问,“你是不是真的会巫术?”
辟谣多次、毫无用处的云昕,“我说不会,你们不信啊。”
听说不会巫术,男孩一下子变气馁。他紧挨着云昕坐下,失望道,“要是你会就好了。”
“一定要寄希望于诅咒吗?用正常手段解决不可以吗?”云昕搞不明白,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子都在想什么。
“我爸喜欢喝酒,喝醉了就打人。我妈忍不了,跟人跑了。”男孩子一点没有家丑不可外扬的意识,一五一十地把自己面临的难题说出来。
“我妈不在,他就打我。我有试着向别的大人告状,邻居、街道主任都来劝过。每次当着别人的面,他都好好应下了。可是过几天,他又恢复原样,打的还更狠了。”
“我有尝试过逃跑,但没跑多久,就会有人把我送回来。”
“如果不能成功咒死他,我迟早会被打死。”
说着,他撩开袖子,露出手臂上触目惊心的青痕。
云昕呆住,她才十一岁,她也不知道怎么办。
“要不,你先跟我回家上药?等外婆回来了,我再让她给你想办法?”
这是十一岁的云昕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。
“好。”男孩一点不害怕,随随便便就跟着云昕回传说中“女巫的家”。
云昕给他饭吃,给他清洗伤口,让他去浴室洗澡。吃饱喝足后,两人一起等外婆回家。
天色擦黑,外婆回来了。
听说了男孩的事,外婆表示爱莫能助。即便是巫女,也要遵守法律。
而当时的联邦法律不健全,外人只能劝说,不能插手别人家务事。
男孩倍感失落,但还是很有礼貌地道谢了。
后来,云昕有意识地打听关于那个男孩的事。
他叫萧唯,今年十二岁,跟她同级,比她大一岁。
萧唯他爸比萧唯说的还过分。孩子不管,整天喝的醉醺醺,不高兴了就打人。
萧唯饥一顿饿一顿,过得很艰难。
而且衣服脏了没人洗,洗了也没有可以替换的,只能继续穿。久而久之,身上总有一股怪味,去了学校被嫌弃,之后又会被其他男孩子欺负。
云昕第一次见到比自己还惨的小孩,她拿着零花钱去问外婆,“反正他爸不管他,我可以养他吗?”
外婆想了一宿,同意了。
于是云昕就跟养小狗似的,给他喂吃的,给他新衣服穿,给他洗白白。
同时有生以来第一次,超级认真地在小本本上画圈圈,诅咒萧唯他爸。
可惜不是专业的,好几个月过去了,一点成效都没有。
正当云昕感到挫败时,她在那个男人身上看到了黑雾。
死气缠身的人,一般会在一到三天内去世。
那是云昕第一次看见别人身上有死气,却什么都不想做。不想提醒,不想挽救,甚至巴不得死气运作的快一点。
云昕迫不及待想把好消息告诉萧唯,谁知第二天见到萧唯,不止身上有伤,脸上也有。
那个男人其实惯会做表面文章,一般打孩子不会打脸。他仿佛觉得,只要脸上没伤,别人就不知道他虐待儿子,也不会找他唠叨。
“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。”眼泪从萧唯眼眶中滑落,他却倔强地抿起嘴,“万一哪天我死了,你帮我告他。”
云昕抱住萧唯,在他耳边悄悄道,“你再忍一忍,最多三天,之后就没事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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