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再告诉你。”
晚词撇撇嘴,与他走到屏风后,伸手解开他腰间的玉带,放在一旁,抬高手臂解他衣领上的扣子。她仰着脸,公事公办的神情,像个不解风情的傻丫头。章衡低头在她唇上一啄,她眉尖一蹙,眼含娇嗔,立马生动起来。
章衡笑道:“太子说代巡浙江一事已经定下了,过几日便有旨意下来,月底动身。”
晚词喜得跌脚欢忭,几乎跳起来道:“太好了!”
此去浙江,走水路三月中旬便能到,烟花三月,江南正是风景如画的时节,更有情郎相伴,真是锦上添花的好事。
晚词还未动身,心已飞出去了,扯着他松散的衣襟,兀自傻笑。
章衡抬起她的脸,道:“还不给爷更衣,伺候得不好,便不带你去。”
晚词一拳捶在他胸口,道:“你敢!”
回到家,大门开着,绛月和无病正在井边打水,无病摇着辘轳,嚷嚷着要自己来。绛月恐他牵动伤势,见水桶上来,便抢着伸手去提。两人手叠在一处,都烫着似地急忙松开,辘轳飞转,水桶直往下坠,又掉进水里。
两人正尴尬,晚词走过来道:“你们俩这是怎么了?捞出来尸块不成?”说着往井里看了看。
绛月道:“公子成日说这些吓人的话!”重新打了水,这回无病没和她抢。
晚词笑道:“月底我要跟章大人去浙江,正好无病伤也好了,你们随我一道去罢。”
两人听了这话,都不胜欢喜,正商量着要带哪些东西,叩门声响起,晚词转头见虫娘站在门外,落落余晖中她焦黄的脸上泛着异样的神情。
晚词与她在厅上坐下,道:“姑娘为何事来?”
绛月捧着托盘走进来,虫娘看看她,欲言又止。绛月放下两盏香茶,见晚词挥了挥手,便退了下去。
虫娘这才道:“大人可知西郊有一座花神庙?”
那是一座香火寥寥,不甚起眼的小庙,晚词有些印象,道:“知道,怎么了?”
虫娘声音艰涩,道:“奴在碧玉楼时,姐妹间有个传闻,花神娘娘统领群花,以长百卉,凡天下女子有不平事皆可向她祈祷。奴也是一时激愤,才向她许下那个心愿。”
晚词不信鬼神,却直觉这个心愿与汪如亭的死有关,忙问:“什么心愿?”
虫娘低头绞着一条月白汗巾,道:“如亭与奴海誓山盟,答应纳奴为妾,却因与安国公府的四小姐定亲而反悔。奴气愤不过,那晚与他争吵起来,他推了奴一把,奴摔下楼梯,腹中三个月的骨肉便这么没了。”
“他其实也不是有心的,可奴当时恨他入骨,便去花神庙求娘娘杀了如亭,替奴的孩子偿命。”她说着声音颤抖起来,手攥着汗巾,脸上懊悔和痛苦交织扭曲,泪珠扑簌簌地往下掉。
“奴没想到,如亭真的会死,奴本以为是巧合,直到今日大人说凶手或许是个女子。一定是花神娘娘杀了他,一定是她!大人,都是奴的错,奴不想他死啊!”
埋藏多年的心事吐尽,她跪在晚词面前,泣不成声。
晚词觉得她既可怜又愚昧,拉她起来,道:“这世上没有鬼神,汪如亭一定是被人所害。此事未必与你有关,你别太自责,好好养病。”
打发她离开,晚词便骑马前往章府,路上忖道:凶手若真是因为虫娘杀了汪如亭,势必与花神庙有联系。可是汪如亭所作所为,远不及尹洪山父子和潘逖可恶,凶手杀他或许有别的缘故也未可知。
章衡刚吃过晚饭,正在房中看书,晚词走进来,将这番推测和虫娘说的话都告诉他。
此时城门已闭,章衡道:“明日一早,我们便去花神庙瞧瞧。”
眸子瞭
夜里下了场雨,天又寒浸浸的,晚词穿着一件茄花色的夹袄,踩着马扎下了车。泥土腥气,草木清气,还有一缕淡淡的香火气弥漫四周。章衡也是一身常服,两人带着四名随从向不远处的花神庙走去。庙门前有两株银杏树,才刚发芽,嫩生生的绿叶点缀在枝头,被雨水洗得愈发青翠。飞檐下的铜铎轻轻作响,正殿供奉着彩绘木雕的花神娘娘,她慈眉善目,手里拈着一朵牡丹花,含笑看着来人。庙祝是个中年男子,姓郑,名思礼,又瘦又黑,戴着混元巾,穿着藏青色葛布道袍,坐在角落里捧着一碗热腾腾的阳春面,就着一碟火腿,吸溜吸溜地吃着。看见章衡等人走进来,他先从头到脚打量一番,确定是有钱的主儿,方才放下碗箸,抹了抹嘴,堆笑上前问讯。“几位善信光降,有失远迎,贫道贱姓郑,是此间庙祝。小庙的花神娘娘最是灵验,求姻缘,求财运,求平安,有求必应。”
夜里下了场雨,天又寒浸浸的,晚词穿着一件茄花色的夹袄,踩着马扎下了车。泥土腥气,草木清气,还有一缕淡淡的香火气弥漫四周。
章衡也是一身常服,两人带着四名随从向不远处的花神庙走去。庙门前有两株银杏树,才刚发芽,嫩生生的绿叶点缀在枝头,被雨水洗得愈发青翠。
飞檐下的铜铎轻轻作响,正殿供奉着彩绘木雕的花神娘娘,她慈眉善目,手里拈着一朵牡丹花,含笑看着来人。
传统小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