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密道:“待会儿住进客店,我再找大夫给你瞧瞧。若无大碍,明早便叫人送你回家。”说着将手中的包裹放在车里,道:“你的鞋丢了,方才叫人买了一双,换上罢。”说毕,放下帘子去了。
月仙打开包裹,里面是一双青缎子鞋,穿在脚上,不大不小。她眯起双眸,看着这双鞋,回想上次收到男人送的鞋,还是七年前,遥远得好像是别人的事。
众人在客店歇下,正好王御史也说身上不适,大夫来先给他看了看,无非是舟车劳顿,水土不服。又给月仙把了脉,看了她头上的伤,道:“幸而偏了一点,未伤及玉枕穴,否则恁般俊俏的小姑娘便要成瞎子了。”
月仙笑起来,其实她今年二十六了,只是面嫩,看上去不到二十。
大夫开了些药,叮嘱几句,告辞离去。
刘密叫一名兵士去抓药,那兵士去了,房中只剩下他二人。月仙坐在床上,适时地流露出几分不自在。
刘密坐在一把离床几步远的椅上,道:“还未请教姑娘贵姓?”
月仙抬起眼来看着他,眸光微动,语气含了一丝期冀道:“奴姓杨,是东昌卫人氏。刘大人,我们是否见过?”
东昌卫,刘密猛然想起正月里在尹洪山府上救的那名女子,原来是她。彼时他潜入尹府,是为了找姓方的道士询问晚词的事,若叫别人知道,难免节外生枝。
心念电转,刘密摇了摇头,面色澹然,道:“我并不曾去过东昌卫,也不记得见过姑娘。”
月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,低下头,失落道:“那一定是奴认错人了。”
龙门阵
“姑娘既是东昌卫人,为何来到此地,独自行走于山中?”月仙叹了口气,道:“说来话长,大人可知前任东昌卫指挥佥事尹洪山?”刘密面不改色,道:“知道,正月里尹大人和他家公子被人杀害,至今还是一桩悬案。”月仙点了点头,低声道:“其实尹洪山并非良善之辈,他贪婪好色,曾将奴家掳到府中,意欲强占,幸得一名义士搭救,奴才逃了出来。因怕尹洪山报复,奴不敢回家,便躲在姑母家中。尹洪山父子遇害后,官府竟怀疑到奴头上,几次去奴家中搜查,奴更不敢回去。姑母说此案不了,东昌卫便待不下去,表哥在京城做生意,不如去他那里躲一躲。奴便答应了。”
“姑娘既是东昌卫人,为何来到此地,独自行走于山中?”
月仙叹了口气,道:“说来话长,大人可知前任东昌卫指挥佥事尹洪山?”
刘密面不改色,道:“知道,正月里尹大人和他家公子被人杀害,至今还是一桩悬案。”
月仙点了点头,低声道:“其实尹洪山并非良善之辈,他贪婪好色,曾将奴家掳到府中,意欲强占,幸得一名义士搭救,奴才逃了出来。因怕尹洪山报复,奴不敢回家,便躲在姑母家中。尹洪山父子遇害后,官府竟怀疑到奴头上,几次去奴家中搜查,奴更不敢回去。姑母说此案不了,东昌卫便待不下去,表哥在京城做生意,不如去他那里躲一躲。奴便答应了。”
“半个月前,奴和姑母乘船行至武清县,姑母使奴上岸买点吃食。奴时乖运蹇,被货郎下了蒙汗药,卖给了这附近的一户人家。昨晚逃出来,一直往山上走,走着走着便摔了下去。”
月仙一面说,一面红了眼圈,单薄的肩头轻颤,泪水盈盈欲坠,眸子在灯下宛如一双流光溢彩的水晶,煞是好看。
刘密心想这姑娘真是多灾多难,然而出身贫寒的美貌女子大多如此,他并不觉得奇怪,只是同情。
“原来如此,你姑母见你失踪,多半还是去京城了,你跟我们一道去京城找她,如何?”
这话正中月仙下怀,她又惊又喜,道:“那真是再好不过了。”说罢,破涕为笑,起身上前插烛似地拜道:“大人厚恩,来日必有重报。”
刘密连忙扶她一把,道:“举手之劳,何足挂齿!姑娘连日多受惊慌,头上还有伤,快躺下歇着罢。”
月仙抬起头来,深深看他一眼,两行清泪就在这时淌了下来,如芙蓉泣露,美得惊心动魄。刘密怔了一怔,觉得她是认出自己了,也没有说什么,安慰两句便离开了。
天越来越冷,衙门里众人闲时便聚在一处,围着火炉摆龙门阵。晚词与众人渐渐混熟了,也加入其中。然她肚里故事虽多,却不便对他人说,只能做个吃零嘴的听众,常有锦衣夜行之感。
摆龙门阵的地点并不固定,这回在袁主事值房,下回在沈主事值房,大家轮流转,一来公平,二来不易被长官发现。众人起先不让晚词加入,因见她与章衡亲近,怕她告密。晚词发誓绝不告密,众人这才答应。
这日轮到唐主事,他道:“正好我昨日刚破了一桩奇案,今日便讲给诸位听听。”
原来三日前岳御史来到刑部报案,说自家有个丫鬟被人逼奸致死,章衡将此案交给唐主事去查。唐主事问遍了岳府的下人,得知案发当日,死者一直待在花园里没出去。因岳小姐身体不好,在花园里养病,小厮们等闲也不进去。那日除了一名给小姐送药的药童,再无男子出入。
“我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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