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篷顶上,船在烟波间摇晃,晕黄的灯光仿佛烘托着一场梦。
这碟海松果的出现是巧合么?晚词抬眸对上章衡的目光,他有些失神,好像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。她心中一惊,难道他已经怀疑她的身份,以此来试探她?
怎么可能呢?他过去连赵琴是女子都看不出来,如今又怎么能看出范宣就是赵晚词?
虽然不相信,晚词还是拈起一颗果子,想假装吃下,打消他的疑虑,张开口,又怕戏演得太真,放下果子,作西施捧心状,十分做作道:“日前我心口有点疼,大夫叮嘱不可吃甜食。”
章衡眼波一动,道:“既如此,吃点别的罢。”
四周湖水茫茫,这只小小的船像一座孤岛,不受世俗约束,没有王法管制。晚词被迫留在船上,章衡看着她,好像水匪看人质,心里难免有些邪念。这些邪念在舱内弥散,晚词脸越来越红,口越来越干,手指在桌下扭来扭去,几乎扭成麻花。
章衡终于站起身,掀开帘子,叫人靠岸。雨已经停了,冷风灌进来,吹散满舱的暧昧。脚踏实地的感觉,晚词说不上是庆幸,还是失望。原来这两种看似截然相反的感觉,有时是很模糊的。
就在这个她难以入眠的夜晚,距离京城几百里外的郭家庄血流成河。次日天不亮,两名妇女急急如丧家之犬,忙忙如漏网之鱼,跑到县里的衙门报案。
收吾骨
曹承志遇刺一案尚未审理清楚,郭家庄血案又传到京城,一百多条人命震惊天子,这日朝会下令三法司即刻派人前往郭家庄调查此案。衙门里都在议论此事,散班后,晚词骑马来到庙前街上的晴岚阁。日前她帮刘记香铺题了一首诗,作为答谢,刘密今晚请她吃饭。上得三楼,走进东边的一间雅室,刘密已经到了。伙计端上茶点,两人在桌边坐下,晚词道:“刘大人,听说你要去郭家庄查案?”刘密道:“下午才定下的事,你便知道了,消息够灵通的。”
曹承志遇刺一案尚未审理清楚,郭家庄血案又传到京城,一百多条人命震惊天子,这日朝会下令三法司即刻派人前往郭家庄调查此案。
衙门里都在议论此事,散班后,晚词骑马来到庙前街上的晴岚阁。日前她帮刘记香铺题了一首诗,作为答谢,刘密今晚请她吃饭。
上得三楼,走进东边的一间雅室,刘密已经到了。
伙计端上茶点,两人在桌边坐下,晚词道:“刘大人,听说你要去郭家庄查案?”
刘密道:“下午才定下的事,你便知道了,消息够灵通的。”
晚词笑了笑,道:“我是听阳主事说他要跟你一起去,其实我也想去,可是手上的案子还未结,去不成。”
刘密笑道:“别人都羡慕你摊上曹经略的案子,你倒好,想领这趟苦差。”
晚词嗑着瓜子,叹气道:“曹经略这案子开始还有些意思,如今刺客,卢保,方氏,这一条绳上的蚂蚱都抓了,除了审问便是拷打,无聊之甚。且我看不得犯人上刑,一看就头皮发麻,恶心想吐。他们笑话我说犯人都没我害怕。”
刘密道:“起初我也这样,时间长了便习惯了。说实话,我很不赞成动刑,审案当以攻心为上,可惜大家都没这个耐心。”
说话间,菜肴陆续上桌,晚词夹起一块猪头肉,蘸姜蒜吃,肥而不腻,甚是美味。
“刘大人,你们几时动身?”
“事态严重,依孟相的意思,明日便要动身。”
这一去最快也得一个月后才能回来,晚词端起酒盏,敬他道:“那今晚权当给刘大人践行了,祝大人马到成功,奸恶尽除。”
“承少贞吉言。”刘密举杯饮尽,道:“这里有个叫玉箫的姑娘,会唱山歌,少贞想听么?”
彼时京城盛行南曲,会唱山歌的姑娘并不多,唱得好的更是少。晚词其实偏爱高亢清丽的北调和风趣天然的山歌,闻言便叫伙计请玉箫姑娘来唱。
须臾,一个二十出头,梳着高髻的姑娘手持檀板走进来,向两人道个万福,递上一张曲单。
刘密道:“少贞你挑罢。”
晚词便接了过去,刘密趁她低头看曲单的功夫,悄没声儿地从袖中拿出一只瓷瓶,拔开塞子,将里面的海松果汁倒进一盏蜜饯樱桃泡茶里。这海松果的味道和樱桃极为相似,料想她也分辨不出。
曲单上写着:《更待银河》,《断桥垂露》,《紫薇花对》等曲目,晚词依次看下去,道:“这个《好收吾骨》从未听过,先唱这个罢。”
玉箫笑道:“点这个的人也少呢。”便打起檀板,慢启朱唇唱道:“樽前相别又经年,那得情人到眼前。恹恹多病,谁将信传,看看消瘦,难将命延。姐道,郎呀,就作子我命尽禄绝也要等个郎来到,好收吾骨瘴江边。”
晚词听着,不由想起在鲁王府的无数长夜,她亦是恹恹多病,难将命延,却从不曾盼他来看望。纵然他有那份心,堂堂世家公子,怎能做宵小行径?若不是十一娘,那得情人到眼前?
这曲子刘密也是头一次听,只觉曲意悲切,再看她眼中莹光一闪,便背过脸去,心中
传统小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