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密看他一眼,道:“你们去罢,我会小心的。”
晚词无可奈何,让无病将灯留给刘密,带着他去找周仵作。
刘密看着吕无病的背影,心中疑惑,倘若范宣就是晚词,这小厮又是何人?他知不知道范宣是女扮男装?
周仵作已经睡下了,听见敲门声,从被窝里爬出来,披着衣服,趿着鞋,手持油灯走到门首,没好气道:“谁啊?”
“刑部主事,范宣。”
周仵作急忙开了门,将两人照了照,道:“范主事,深夜造访,有何贵干?”
晚词道:“琵琶巷里死了人,大理寺的刘大人在那儿看着,您快跟我过去。”
她语速很快,周仵作只听见死了人,便答应道:“您等等,我这就来。”进屋取了一只小皮箱,背在身上,又拿了一盏灯笼,跟着他们来到琵琶巷。
刘密站在死者身边,周仵作与他见过礼,打开皮箱,开始验尸。
晚词想着刘密还没吃饭,道:“刘大人,你别饿坏了身子,去吃点东西罢。”
刘密苦笑道:“这血糊糊的,我实在没胃口,回去再吃罢。”
巷子一头传来几声猫叫,咕噜咕噜,像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滚动。两人对视一看,提着灯笼走过去,见是几只野猫围着一只圆形鸟笼打架。那鸟笼被它们推着滚来滚去,里头有一只画眉,应该是死了。
刘密捡起来,细看了看,道:“好精致的鸟笼。”
晚词道:“会不会是死者的?”
刘密道:“他怀中有一包鸟食,想必是了。”
验完尸,叫坊正派人看守现场,尸体和物证一并送到刑部。交代完毕,刘密和晚词各自归家。
次日一早,章衡和姚尚书等人散朝回来,见晚词杵在门口,道:“有事怎么不进去等?”说着看了看守门的兵士。
晚词忙解释道:“他们让卑职进去,卑职想着三位长官都不在,多有不便,还是在外面等罢。”
有道是行高于人,众必非之。刑部众人对她的态度,她嘴上不说,心里清楚,唯恐他们设下什么圈套等自己钻。官场上这些把戏,其实和王府里也差不多。都是追名逐利,男人的心计未必比得过女人。
章衡见她这样小心,也没说什么,带着她进了值房。
“大人,昨晚琵琶巷里发生一起命案,卑职和刘大人碰巧经过,发现了死者。死者是一名中年男子,身中十四刀,失血过多而亡。此案能否交给卑职去查呢?”晚词满怀期待地看着他。
琵琶巷一带鱼龙混杂,发生命案并不奇怪,倒是这两人怎么又混到一处去了?章衡忍着不快,道:“你和刘大人私下很熟么?”
晚词怕他怀疑自己,道:“日前在茶馆听书,遇见刘大人,闲谈间甚是投缘。昨晚刘大人请卑职去春柳棚听戏,仅此而已,也不算很熟。”
当局者迷,旁观者清。她自己不觉得,章衡听这话,分明是刘密有意接近她,登时警觉,暗自寻思他这么做,究竟是想结交范宣,还是怀疑范宣是个女人?
章衡隐隐倾向于后者,可是刑部不是国子监,一名女子想混进来当官,何其之难?他怎么会想到这一层?
或许是因为自己对范宣过于保护了,章衡这样想,便没有拒绝她,道:“既然你对此案已有了解,便由你去查罢。”
晚词高兴极了,起身作揖道:“卑职必不负大人所托。”说罢便往外走。
章衡道:“你去做什么?”
晚词道:“卑职去看尸体,昨晚看不太清楚,恐有线索遗漏。”
章衡没来由地一笑,道:“正好我这会儿闲着,和你一道去看看罢。”
尸体停放在衙门东边的一片空房里,晚词揭开盖在他身上的席片,那件长皮袄上的血迹已经变成深褐色。尸体口中的纸团被取出来,和其他物证放在旁边的桌上。
章衡见尸体手腕上勒痕明显,道:“你们昨晚发现他时,他是被绑着的?”
晚词点点头,从桌上拿起一个绳结,道:“卑职还把绑他的绳结剪下了。”
这是一个很牢固的结,章衡接过来看了看,道:“你知道什么人会打这样的结?”
晚词摇头,章衡道:“军队中运送辎重的人。你看死者身上十四处刀伤,皆避开要害,凶手一定很会杀人。”
晚词道:“大人的意思是凶手是武弁?”
“至少服过兵役,上过战场。”章衡说着将其它物证看了一遍,拿起那只朱漆泥金的鸟笼,道:“这是萃华轩的东西,你可以叫掌柜的来认一认死者。”
晚词知道他在帮自己,心里却不领情,垂了眼,道:“多谢大人提点。”
章衡见她不大高兴,道:“你继续看罢,或许还有线索,查案时务必小心,倘若凶手真是军队中人,不可轻举妄动。”
“卑职明白。”
章衡又叮嘱几句,终于走了。
晚词向他背影翻个白眼,嘀咕道:“就你能耐。”捡来一根树枝,摊平那团从尸体口中取出来的纸,依稀辨认出张家卤肉店的字样。
张家卤肉店和萃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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