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看着竹竿似的身子是软绵绵的,轻得不可思议。
他想起过去给她起的绰号。
“豆芽菜。”
每次这么叫她,她都会生气,他至今不知道她喜欢自己什么,他那会儿对她一点都不好。
晚词头巾掉在地上,露出乌油油的发髻,章衡低头看着她,伸手解开了发髻。青丝如瀑泄下,女儿家的妩媚再也藏不住。
绛月跟在后面捡起头巾,进屋见他把人放在床上,没有走的意思,便出去了。
章衡移灯床前,她满脸酡红,长睫伶俜,宛如东风醉海棠,被灯光照得更加艳丽,正是只恐夜深花睡去,故烧高烛照红妆。
帐中酒香氤氲,混着她常用的熏香,变成一种异常旖旎的味道。他亦醺然,情不自禁俯下身,吸她呼出的气,吻她脸颊。唇上触感滚烫,细腻,薄透,他能感觉到那肌肤下流动的热血。回过神来,手已擒住她下颌,那娇艳红唇近在咫尺,他肖想多年。
一瞬间天人交战,胜负难分,他描摹着她精美的唇线,眼中暗流迭起,终究念念不舍地松开了手。
次日晚词醒来,见天光大亮,心知晚了,问绛月:“什么时辰了?”
绛月向铜盆里倒着热水,道:“巳时了。”
晚词道:“姐姐呢?”
绛月道:“五更便走了。”
不辞劳苦,匆忙赶来只为和她分享这一时的喜悦,就是至亲也未必能做到。晚词抱膝坐在床上,望着帐子上的花草,眼中一热,落下泪来。
“姑娘怎么哭了?”绛月急忙走过来,心想莫不是少爷昨晚占了便宜,她心里知道,见他走了故而难过?一时也不确定,含糊其辞地安慰道:“姑娘别难过,他也想多陪陪姑娘,实在是抽不开身。”
晚词哽咽道:“我知道,正是如此,我更过意不去。我并不是她亲妹子,何德何能承她这份情。”
绛月一听这话,显然还被蒙在鼓里呢,笑道:“这就是缘分呗,没缘分的,一家人也不见得亲。”
晚词擦干泪,梳洗一番,换了衣服去拜恩师,谢大主考。路上又遇到杨京霄,他问道:“范兄打算几时进京?”
燕归来
晚词道:“就这几日罢。”杨京霄道:“我也准备早点去,不如五日后我们结伴同行罢。”晚词想了想,点头道:“甚好,有杨兄作伴,路途必不寂寞。”杨京霄笑道:“范兄在京城找好下处不曾?会试年,人多得很,临时找恐怕不容易。”晚词道:“日前我已托人置下一座宅院,到了京城,请杨兄过去坐坐。”
晚词道:“就这几日罢。”
杨京霄道:“我也准备早点去,不如五日后我们结伴同行罢。”
晚词想了想,点头道:“甚好,有杨兄作伴,路途必不寂寞。”
杨京霄笑道:“范兄在京城找好下处不曾?会试年,人多得很,临时找恐怕不容易。”
晚词道:“日前我已托人置下一座宅院,到了京城,请杨兄过去坐坐。”
两人说定了,五日后的清晨在北关会合,杨家一众随从奴仆足有十人,行李装了五辆马车。晚词只带着绛月,吕无病,还有一车行李,相比之下,不免有些寒酸。杨家人态度却很客气,问他们吃饭不曾,听说吃过了,又要分茶点给他们。
上了路,官道两旁水田阡陌,树绕村庄,远处青山隐隐,没在未散的晨雾里,像巨兽的脊背,蜿蜒伸向京城。
晚词撩起车窗帘看着,忽见一道白影策马掠过,带起一阵风。是杨京霄,他头戴片玉方巾,穿着白纱箭衣,腰系大红丝绦,少年英姿,似曾相识。
杨京霄回头一望,与她目光对上,笑道:“范兄,天这么好,你也出来走走!”
这一笑全然不像了,晚词淡淡笑道:“风大,我这身子骨吃不消,你骑罢。”说罢,放下了帘子。
人多走得慢,在客店歇了一宿,次日早上才到通津门外。有一支番邦商队在前面查验文书,不知为何,半日没过去,后面排了老长的队。晚词和杨京霄等得不耐烦,下车向前探望。
一个高鼻深目的波斯人,大约是商队领头,正指手画脚,叽里咕噜地和守城士兵说着话,偶尔迸出几个发音不准的汉字,士兵们听得面面相觑。
后面人不住催促,那波斯人满头是汗,脸皮急得通红。
杨京霄道:“多半是没带翻译,文书又出了问题,在这儿缠不清,我过去帮帮他。”
晚词道:“你会波斯语?”
杨京霄点点头,向那波斯人走过去,城门里也走出一人,先他开口道:“他的文书有何问题?我帮你们说罢。”
这人头戴乌纱帽,身穿蓝色官袍,缀着白鹇补子,是个五品官。杨京霄看他不过二十出头,生得很是俊秀。
士兵连忙行礼,将文书上的问题说了。那官员翻译给波斯人听,波斯人恍然大悟,两下解释清楚,终于放行。
波斯人欢喜不尽,也知道他是位官员,作揖道:“多谢大人,我们原先有个翻译,昨晚突发疾病,说不出话了。多亏大人帮忙,不然真要误事了。”
那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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