色的少,多是些纨绔子弟,说不尽的荒唐事。刘密笑道:“当真没有,叫我问谁去?”
刘密笑道:“哪有什么艳遇,不过是我随手写的戏词。”
章衡道:“难得见你写这样的词。”
刘密拎起炉子上的铜壶,沏了两盏茶,递一盏给他,道:“早上我去双泉观,帮许师父补画,他那里花开得极好,到底是出家人,有心思侍弄。”
章衡在椅上坐下,道:“原来是赏花时偶遇佳人,你可问清楚姓名,别像我堂兄看上一个,兴冲冲地娶回来,才知道弄错了,白白耽误了人家姑娘。”
他堂兄弟中出色的少,多是些纨绔子弟,说不尽的荒唐事。
刘密笑道:“当真没有,叫我问谁去?”
章衡也不知是真没有,还是他不愿说,虽然更倾向于后者,也不再多问了。
之后见到晚词,刘密总会想起那日的情形,心中恍惚,面上却看不出什么,一如既往地同窗读书,一处吃饭,谈笑风生。
她心里定有几分把众人蒙在鼓里的得意,他又何必说破,扫她的兴,让她有身份揭穿后的种种顾忌?
世道待女子尤为苛刻,她的自由来之不易,他情愿做一个守口如瓶的看客,给她捧场。
转眼到了初六,春柳棚晚上演《红梨记》,晚词在家吃过饭,便乘车去章府催章衡动身。
章衡坐在亭子里看书,见她来了,也不起身,道:“还有一个时辰才开场,金夫人留了座,你急什么?”
“我想看看正林的扮相!”晚词知道刘密要扮谢素秋,惦记了好几日了。
章衡禁不住她三催四催,回房更衣,上了车,叮嘱道:“他唱戏是瞒着人的,你见了他别叫他的名字。”
晚词道:“那我叫他什么?”
章衡道:“他有个艺名儿,叫凤梧。”
到了春柳棚,天还没黑,晚词兴冲冲地要去后台看刘密,刘密却叫人带话给她,说这会儿不方便。晚词无奈,只好老老实实地坐在位置上等着。
却说这《红梨记》是文戏,说的是书生赵汝舟与妓女谢素秋相恋之事,戏词委婉含蓄,来看的大多是戴头巾,穿长衫的书生文士,比上回听说鼓书时安静不少。
晚词和章衡说着闲话,嗑光了一盘瓜子,弦乐声起,台上走出个小生,穿天青色绣花长衫,手里拿着一把折扇,扮相并不出众,只是个头高。
章衡笑道:“又是他,每次正林要扮旦,便只能让他扮生。”
晚词道:“别人怎么不行?”
章衡道:“个头不足。”
晚词恍然,生不能比旦矮,刘密已经算高了,和他搭戏的小生确实不好找。
章衡还不忘嘲讽她:“你若是扮旦,就没这么麻烦了。”
晚词气得踢了他的椅子一脚,扭过头去吃茶。
这时台上帘子一掀,珠光摇闪下是一张丽艳飞扬的脸,她眼波流转,台下每个人都觉得她在看自己。她水袖款摆,凌波微动,衣衫上的绣花摇曳生姿,一壁走,一壁吟道:“竹树金声响,梨花玉骨香。兰闺久寂寞,此后恨偏长。”那声音宛宛转转,细细长长,丝线般勾住了人的心肠。
晚词目瞪口呆地看着台上的谢素秋,那黯然失色的小生也呆呆地看着她,须臾揉了揉眼睛,道:“呀奇怪,亭子上放出百道毫光,现出一尊嫦娥来。”
她一笑,满座生春。
晚词怔怔道:“这……这当真是正林么?”
章衡已经不以为奇了,可是他看着刘密,觉得他今晚有点不一样,似乎格外容光焕发。
小生上前两步,唱道:“余容娇,海棠嫩,春妆成美脸,玉捻就精神。柳眉颦翡翠弯,香腮腻胭脂晕,款步香尘双鸳印,立东风一朵巫云。奄的转身,吸的便哂,森的销魂。”
台下都是懂行的人,听了纷纷诧异道:“怎么改词了?”
然而也只是片刻的骚动,谢素秋一开口,众人的魂又被勾住了,一个个摇头晃脑,跟着哼唱,十分陶醉。
曲笛伴着唱腔飞上棚顶,灯光目光都随着那道身影转。晚词盯着看了许久,才从那双剪水秋眸中寻到一点熟悉的笑意,也跟着笑起来。
唱完最后一出,众人退场。晚词和章衡走到台后,见刘密正站在一架屏风前和金玉奴说话,一个正值青春,一个风韵犹存,宛如琼枝并立,当真是赏心悦目。
晚词上前叫了一声金夫人,金玉奴微笑颔首,道:“赵小官人今晚听得满意么?”
晚词连声道:“满意,满意,金夫人名师出高徒,叫我等大饱耳福,也大饱眼福。”又向刘密道:“凤梧,你唱得真好!”
刘密笑道:“过奖了。”声音比平时沙哑,和台上截然不同了。
金玉奴道:“你也累了,卸了妆早点回去罢。”
刘密点点头,晚词和章衡跟着他走到一个隔间里,这是金玉奴平日更衣卸妆的地方,角落里堆着几只大衣箱,妆台上的胭脂水粉比晚词还多。
晚词站在妆台前,就着灯光看还是女子模样的他,不禁模糊了界限,伸手在他斜飞入鬓的眼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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