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知还以为贺屿之会一上来就冲她发脾气,再说些难听的话来着。
但没想到少年只是站在她对面,两只手随意的放在两侧的兜里,声音冷淡且平静。
女孩儿皱了皱眉,心里多少有些奇怪,但还是保持着高度警惕。
“那你……还有什么事?”她问。
谁知道贺屿之一手长指夹着手机,在她面前很刻意晃了晃,忽然又有些质问的样子:
“消息不回,你问我什么事?”
闻知睫毛掩了掩,眼神落下来。
她就知道贺屿之会提到这件事。
他可以不回她,可以把她送的礼物直接打掉在地上,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她命令她。
可是她却不可以晚回他信息一次。
“手机放在另一边充电了,没有看到有信息过来。”
闻知回着对方,表情平静。
贺屿之看着她。
不知道为什么,听闻知说完,自己原本过来时心里的那种烦躁此时莫名消了些。
他还想说什么,但又觉得在这里不方便。
“回去把你的泳衣换上,我带你去一个地方。”沉默了一会儿,少年才说。
闻知抬头看着他,眼睛里有一瞬间的难以置信、惊愕、以及恐惧。
在她的概念里,这只可能是贺屿之要因为她没有及时回复消息而报复她的新手段。再加上今天游泳课的事……
她都不敢想,他要她换游泳衣是要把她带去哪里出丑。
闻知的眼睛一下就酸红了。
她刚刚还能保持住的平静到此刻已全线崩塌。
主要是她不知道贺屿之又要发什么疯,想什么新办法来欺负她。
也因此觉得很委屈。
“我不去……”
她往后退了两步,一直在摇头。
贺屿之皱了皱眉,低声问:“你不是说想学游泳的么?”
但闻知始终缩在靠门的地方,像一只时刻处于警惕状态的兔子,狠狠摇了摇头:
“我现在已经不想学了……”
“我不学了……”
她说着说着,眼泪就不自觉滚落了下来。又觉得出丑,只能抬起手擦了擦。
结果却越擦越多,不听话的乱掉。
贺屿之就站在闻知对面,看到她突然哭了,一时间也有些手足无措。
他就没哄过女生,当然也不会哄。
别人哭也就算了,他也从来不是善心大发,有时间多管闲事的家伙。
别人哭就哭,关他什么事?
但他知道闻知是被他弄哭的。
少年皱了皱眉,突然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。既没有办法,又觉得无比棘手。
“你……”
“你哭什么,我又没有要把你怎么样。”他站在旁边看着她,然后说。
但闻知还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比白天游泳课时候哭得还要严重。
她真的太难过了。
贺屿之总是莫名其妙地发脾气,对她提一些毫无道理的要求,但凡有什么不顺心就要发泄在她身上。
这种一惊一乍的日子让她每时每刻都心惊担颤,神经绷紧。生怕下一秒贺屿之就又过来把她说一顿,凶一下,再加上几句威胁。
一会儿不许她这样、一会儿又不许她那样。
她真的很害怕他。
“你说不要我的礼物我就没有再送了,我也没有再去打搅你,你不想别人知道我在你家住,我也没有跟任何人说过。平时你要作业我就给你送上去,你说不让我上游泳课我也没有再上。”
“你现在到底还要我怎么样啊……”
女孩儿哭着说。
她知道自己不漂亮,也没有很好的出身,她也想像别的女孩子一样每天开开心心的,可是她没有办法,她做不到。
她只能像傻子一样闷头死读书,为了买礼物去打工,为了几块钱的东西斤斤计较。
她无法让所有人喜欢她。
但他只要不讨厌她就可以了,都不奢望能够喜欢。
贺屿之看着她歇斯底里,原地崩溃,眉头蹙了蹙,胸口有些发闷。
却又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“别哭了。”他说。
贺屿之眉头放开,尽量用了最和缓的语气,至少已经是他自己觉得,能说出来最“态度好”的话了:
“你不用这么紧张。”
“我没有怪你的意思,也没有要对你怎么样。”
闻知抬起手擦了擦眼泪,没有看他,而是低头瑟缩着,背靠着墙。
贺屿之知道这样一直站着没有意义。
他叹了口气,弯腰伸手去拽了她胳膊。
但只是刚碰到,闻知就像吓到了似的,狠狠往后退了一步。
“我不去。”
她抬头惊恐的看着他,一边说着一边摇头,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:
“我错了,我以后都不去游泳课了还不行吗?”
少女长长的睫毛一眨,就有大颗的泪珠滚落,最后停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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