受着她的体温,“冷不冷?”
“不冷,前阵子太热了,现在刚刚好。”
一路走回月牙胡同,两人推着自行车到了大杂院门口,见着有个男人正走到门口,肩上扛着一个大包裹,胸前挂着一个军绿色挎包,脚边掉落一个编织袋,正弯腰准备捡起来。
不过顾头不顾尾,肩上的包裹又摇摇欲坠。
“同志,小心点儿。”许盛杰帮着他把地上的包裹扛起,“你要去哪儿,我帮你拿着。”
包裹里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,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。
“你是这院里的?”男人看着眼前出现的陌生男女,在记忆中仔细搜寻一番,没有印象。
“是,我们住这院里,许家的。你是来探亲的?”
“周奶奶家是吧?”听到许家,男人立时明白过来,“许盛杰?当兵去了的对不?”
许盛杰当年离开大杂院多年,偶尔才能休探亲假回来一次,对大杂院里的人不说多熟悉,但也基本没忘,这人是?黑暗中看着男人的五官有些模糊,不过似乎又品出些味儿来。
“我是张家的,我妈张蓉。”
“你是张婶儿当知青的儿子?”梁宝珍率先反应过来,前阵子张婶儿就说给儿子找了城里的工作接收,想要他回城来呢,这就到了?
“是!”
“张婶儿,张婶儿,睡了没?”梁宝珍知道张婶儿就盼着这一天,此时也有些激动,忙不迭小跑到西耳房拍着房门。
张蓉和周军睡得早,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听到阵阵敲门声,外头声音有些耳熟。
“好像是许家媳妇儿宝珍。”
“这个点儿有啥事儿啊?”周军和梁宝珍就见过一两回面,不知道咋突然这么着急拍门。
张蓉披上衣裳走到门口,取下门栓,“宝珍,咋啦?”
“张婶儿,你儿子回来啦!”梁宝珍指着身后的男人,语带兴奋。
张蓉听着梁宝珍一句话,起先还没反应过来,谁回来了?过了几秒才想起来,人说的是自己儿子回来了。
黑暗的院子里,正站着个男人,张蓉仔细瞅瞅,正是自己惦记了好多年的儿子周庆党!
“庆党?”张蓉伸出右手颤颤巍巍指着前方,“真是庆党?”
“妈!”周庆党放下包裹,快步走到周蓉面前,大声叫人,“妈,我回来了!”
“庆党,哎呦,真回来啦!”张蓉眼里包着泪珠子,眼眶瞬间便红了,紧紧拉着儿子的手半晌说不出话来,扭头冲着屋里喊,“周军,周军,快出来,庆党回来啦!”
周庆党下乡五年,终于返城,大杂院里睡下的众人也都裹上外衣出来,挤在周家屋子里。
“真是不容易啊,孩子能回来就好!”
“庆党,你爸你妈可盼你盼了好几年啊,天天念叨着你。”周国平站在门口,嚷嚷着要给张婶儿家帮忙,“现在庆党回来了,都是大喜事儿,有什么要帮忙的记得开口啊。”
“庆党这孩子不容易,下乡吃了不少苦。”
魏大爷和李大妈在门口看了会儿,转身回家去,周蓉那是哭得眼泪止不住,再看周庆党,当年也是个意气风发的小伙子,下乡待了五年真是变化不小。
“我差点没认出来,庆党这是遭了罪的。”
“下乡建设嘛,那是风吹日晒干活的,是像大了好几岁,我记得他跟方洪明是一年出生的吧?现在看着两人能差个七八岁。”
周蓉仔仔细细看着自己儿子,人晒黑了不少,手也粗糙磨了不少茧,眼里满是沧桑,说是坐了五天火车回来的,胡子拉碴也没法管,就盼着能到家来。
“不是说手续没那么快办好,还走不吗?这咋突然就回来了。”
周军就两个孩子,一儿一女,当年要安排一个孩子下乡,老大庆党主动提出自己去,让妹妹留在城里,去年周庆花结婚他都没赶回来,走不开。
“我通了不少关系,最后给我们公社的干部塞了三包烟,说了不少好话才把手续办妥了,拿到能回城的介绍信,立马就买火车票回来。”周庆党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现在真的回到城里,回到了自己殪崋家里,“庆花过年时候给我寄的烟,派上了大用场。”
“回来就好回来就好!”周蓉双手胡乱往脸上擦,得知儿子一下火车便赶回家还没来得及吃饭,立马就要起身给煮碗面去。
“张婶儿,家里缺啥不?我家里还有面。”
“你等会儿啊,我们那儿还有窝窝头,我给拿几个过来。”
一家给点,一家给点,张蓉家里饭桌上堆了不少吃的,大伙儿看着周庆党下乡不容易,让他好好休息,这才散着回家去。
住在东厢房的姚光荣一家更发愁,他们家还有个闺女在乡下,没找着工作安排回来。
等人群散去,周庆党吃了一大碗葱花面,又啃了几个窝窝头,肚子撑得不行才歇了手。
“大晚上的别吃胀了,小心不消化。”周蓉心疼儿子在乡下吃苦,已经计划着明天早起排队买肉去,必须得好好补回来。
“这会儿太晚了,明天一早我去通知你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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