傍晚时分,进城的梁志高和梁宝军回来了,两人歇口气喝了碗水才说话。
陈家退亲倒也爽快,这回原本就是陈思明的错,虽说他本人不愿意,可他被禁了足,只有国棉厂厂长陈勇和他媳妇儿见的梁家人。
陈思明母亲郭明丽和梁志高互相退回了双方孩子的八字帖子,她诚恳跟梁家道了歉,双方彩礼嫁妆还没过,只说好了数目,倒也没有太大牵扯。
“这回进城我们听说了,陈思明采购办主任的位置被停了,说是要后续观察,现在他天天上思想教育课去了。”梁宝军想到这儿才顺了顺气。
梁家人还没反应,倒是宋建国先着急开口,“真被撤职了?”
他以为靠着陈思明厂长爸的位置,应该不会有太大影响。
梁宝军翘起二郎腿,十分得意,“好像是上头在严抓严管,陈思明又是厂长儿子,属于是要立个典范,反正最近一段时间他是没好日子过,都盯着他呢。”
宋春花差点拍手叫好,“该!”
“好了,这事儿以后别提了。”梁志高看看自己闺女,只感慨孩子命不好,能遇上这种倒霉事儿。
城里国棉厂家属院,陈家
陈思明早失了往日的神采,这个星期来自己日日去上思想教育课,还得手写思想报告,冷不丁还要被当做典型进行思想改造演讲,就连工作岗位也暂时由别人接替。他可是厂长儿子,堂堂国棉厂采购办主任啊!
前头二十多年的风光,这一回脸全都丢尽了!
要不是董佳燕,自己也不会被发现,更不会被宝珍唾弃,他不想退婚,虽然这事儿宝珍和她妈做得不对,闹得太大了,可这两人毕竟是女人,遇着事情思考不周也正常。
自己可以等结婚以后再慢慢教。
“妈,你真退婚了?”郭明丽解决完儿子惹出的祸事,这才进了陈思明的房间。
陈勇早就下了命令,今天不能放他出去,免得影响退婚。
“当然退了。”郭明丽刚在梁家人面前装模作样一番,这会儿只觉得丢人,她在两个乡下人面前伏低做小,要不是陈勇非让她如此,她才不愿意搭理那两人。
“这事儿又不影响我和宝珍结婚妈,你再跟爸说说吧。”此刻的陈思明和在厂里端着架子的模样完全不一样,只一个劲儿求着郭明丽。
“没用!”郭明丽再溺爱孩子也分得清轻重,陈勇最近被盯着,上头对他工作生活都在考察,在这种紧要关口儿子惹出作风问题,这不是给自己男人添乱嘛,“思明,你消停点儿,先好好去上思想教育课,让你干嘛就干嘛,好好配合,等这阵子风头过了咱们再重新来过。”
说罢,人转身离开。
“哎,妈!”陈思明看着一向疼爱自己的母亲决绝,心里一口气梗在喉咙,这会儿梁家人已经走了,没人关自己,他眼睛转悠几下,小心翼翼走出了家门。
十一点多的京市街头安安静静,陈思明吹着夜里的微风,咕噜咕噜往嘴里灌着酒,他心里头难受,工作被停,自己出尽洋相,好好的结婚对象还没了
玻璃酒瓶砸到地上,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咒骂起来,“都怪你们!一个个都跟我过不去就是看不得我好!”
咚
一闷棍砸在后脑勺,陈思明哀嚎一声,刚想回头就被踢倒在地,闷棍一下下打到他身上。
“谁!哎呦哎呦!”双手抱着头,陈思明不停求饶,“别打了别打了,你要什么?钱是不是?我兜里有,别打了。”
被打了几棍,感觉有人撸走了自己手上的手表,陈思明瘫睡在地,仰头努力睁着眼睛往四周看,连个人影都没有,又渐渐昏了过去。
早上七点,梁家人正在院里吃早饭,准备晚点出门上工。
“宝玲,你二哥呢?”
宋春花一早上就没见着儿子,不知道跑哪儿混去了。
“不知道,我也没看见。”梁家人没一个看见的。
不过这倒也不稀奇,人时不时会大早上上山里采点东西。
说曹操曹操就到,梁宝军从外头回来踏进院里,这人一脸疲惫,。
“妈,哥回来啦。”梁宝玲努努嘴。
“宝军你上哪儿去了?”宋春花看看儿子,像是没睡好。
梁宝军捶两下打颤的双腿,又甩甩手,暗道真是累人,他昨天夜里偷摸骑上公社的自行车进城去,揍完人又连夜骑回来,这会儿才放回自行车回家来。
“哦,一晚上被蚊子烦得没睡着,我回去补个觉。”说话也有气无力,这是一宿没睡,又累着了,眼睛都快睁不开。
梁宝珍以为二哥是早上出门又回来了,“快回去再躺躺吧。”
“哎,出口气真难啊。”梁宝军碎碎念一句,回到自己屋里,倒头就睡。
吃完饭的梁家人准备替梁宝军请半天假,自个儿出发上工去。
然而,一大早居然来了客,宋春花看到大嫂方月荷拎着一筐橘子进门,张口就道,“春花,今儿天气好,我给你道喜来了。”
“道啥喜?”宋春花没啥好脸色,东西也不收,把那箩筐给推远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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