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春花跟二儿子说过几回,别围着那知青转,重新在村里相看门亲事,可儿子死活不愿意。当年老大和宋建国在一块儿她就不看好,总觉得这人对自己闺女不够上心,偏偏宝英一头栽了进去。说穿了,那不是还是想巴上当地人,下乡的日子好过些嘛。
不过现在她也懒得搭理,还是得把闺女的婚事办妥了才行。
梁宝军被梁宝玲叫了回来,一看就知道四妹出卖了自己,嚷着要收拾她,梁宝玲倒是不怕,吐吐小舌头一溜烟窜去厨房了,“二哥,你快陪姐夫说话去,不然小心妈收拾你。”
回锅肉爆得香,滋滋冒着油,梁宝玲手按在灶台眼巴巴望着锅里,一眼都不愿意离开,看得梁宝珍直发笑。
这年岁大伙儿肚子里油水都不够,过年过节才能吃上回肉,这回还是托了梁宝珍定亲的福,宋春花看看锅里的肉片,给两个闺女一人喂了一片,香了两人一嘴,自己倒是一片没尝,就拿着筷子蘸蘸油汁,尝了尝咸淡。
梁家院里的大圆桌上摆着四菜一汤,蒜苗回锅肉,野菜饼子,炒大白菜,番茄蛋花汤,一盆玉米面馒头。
因着下午梁志高和梁宝军下地是重劳力活,陈思明是客人,这三人一人分了两个馒头,宋春花和两闺女一人一个馒头。
梁家在村里日子过得还成,家里两个男人和女婿都身强体壮的,基本能拿十工分,宋春花也是个厉害的,以前生梁宝珍的前一天还下地干活了,生完第二天又下床了,半点没耽误。
一家人工分挣得多,梁宝珍高中毕业才下地做些轻省活计,至于梁宝玲也就是在农忙时候帮着捡捡麦穗,姐妹俩在村里算吃苦吃得少的。
就连小时候闹饥荒那阵,家里也是紧着闺女一口吃的,梁志高觉得男人不能和女的抢口吃的,要饿死也是先饿死自个儿再饿死儿子,最后才轮到娘三儿。
不过幸好,一家人都挺了过来。
“小陈啊,婶儿手艺就这样,你凑合着吃啊。”要不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,宋春花瞅着陈思明这副斯文模样只觉着人教养好,那吃起饭来也不一样。
“婶儿,您说笑了,这味道可比我们国棉厂食堂大师傅做的还好,真是馋嘴儿。”陈思明长得周正,浓眉大眼,说话也温和,几句话哄哄准丈母娘自然是不在话下。
梁宝军打开酒塞子,刚要给陈思明倒酒就被人给抢先了去,陈思明把着木头酒壶给梁家两父子倒酒,一番话也说得漂亮,“叔,梁二哥,我敬你们一杯,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,不拘那些礼。”
四毛钱一斤的特曲,算是村里最好的散酒,以往也只有过年才喝,梁志高看着未来女婿只觉得这人敞亮,心下也满意,咧嘴一笑道,“来来来,尝尝这酒,比不上城里的好酒,不过也有滋味儿,香得很嘞。这还是宝珍专门去村头打的,就是知道你要上门了。”
昨天上午被梁父使唤着去打酒的梁宝珍:“”
明明是爸使唤的,怎么成我专门去打的?梁宝珍在心里念叨一句,长长的羽睫毛扑闪两下,眉目如画。
陈思明见梁家人正说着下地干活的事儿,肆无忌惮打量着梁宝珍,这人像是比之前更好看了,让人心里发痒。
梁宝珍埋头吃着菜,一抬头正好和陈思明看过来的视线撞上,就那一瞬间,那眼神像是田地里的蛇,吐着信子直勾勾盯着人看,让人心里发慌。
然而也就一瞬间,陈思明立马微笑,一道柔和的目光扫了过来,梁宝珍晃了晃神,只觉得自己是烧糊涂了,看岔了。
陈思明在国棉厂多年,学了不少本事,和梁家人是说说笑笑,半分架子没拿,一顿饭吃得自然是宾客尽欢,“叔,婶儿,到时候就在我们厂旁边的国营饭店摆几桌,我去订好位置。”
“好好好。”宋春花笑得眼不见牙,只连连点头,自己闺女结婚还能去国营饭店摆酒,真是出息了。
一顿饭结束,两人的婚事也定了下来,就在下月二十八,是个好日子。
饭后,陈思明得赶回国棉厂去,梁家人把陈思明一路往外送。
梁家城里姑爷上门的消息村里人都知道,这会儿看着人走了,四周邻居不少人探出头来望望,眼里都是羡慕。
“梁大哥,你们两口子福气好啊,这宝珍真要嫁进城啦。”
“那可不是,人可是国棉厂的主任啊,厉害人物。”
“比董家的能耐,佳燕今儿不是也要定亲嘛?说得谁啊?”
村里人七嘴八舌说着话,宋春花乐得没边,谁能不乐意听听悦耳的话,梁宝珍因为心里搁着事儿,倒是先回屋了。
然而没过多久,小妹却急咧咧跑回屋,嚷着让姐姐出去看看,“刚胡大娘说,佳燕姐不嫁啦!闹着要退婚呢!”
董家
“啥?你要嫁国棉厂去?”董母看着语出惊人的闺女愣了神。
今天原本是闺女和相亲对象定亲的日子,人许盛杰拎着礼上门,可自己闺女一觉起来居然闹着不定亲,自己是好说歹说也没劝动。
好好一场大喜事,给闹得没个样子,她哪还有脸去见许家人啊?去见许盛杰在村里的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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