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身体上虽然有所好转,杨仪却越来越心神不宁。
这日,江太监仍旧捧了黄酒跟鹿血丹来给她服用。
杨仪迟疑了会儿,还是喝了,勉强喝光,心中却翻涌起来。
正在强忍,一只手拢住她的肩头,将一杯蜜水贴在她的唇上。
杨仪闻着那浓烈的薄荷气息,低头喝了口。
清甜的蜜水润入喉中,杨仪平缓了一下心绪,轻轻地嗅了嗅,竟道:“你受伤了?”
话音刚落,她感觉拢着自己肩头的那只手轻轻地一抖。
内室异样的安静。
然后是江太监的声音问道:“怎么、忽然这么说呢?”
杨仪感觉出一丝异常,便道:“我、我好像闻到了一点血腥气……还以为是弄错了,真的伤着了?”
那“哑巴药侍”自然是没出声,并且放开了杨仪。
杨仪转头,虽知道看不见,却依稀寻找他去了哪里。
江公公赶忙走过来,扶住她,含笑道:“哦,他先前在太医院里……切药的时候,不小心伤到了手,不要紧,伤的不重。”
杨仪道:“既然这样,怎么还叫他来照看我呢。”
江公公道:“这、你不叫他在这里,他在太医院干的活更重。”
杨仪想了想,却也有道理。便又问道:“伤处可敷药了吗?”
江公公回头看了眼,低声道:“敷了,放心吧。”
这日下午,杨仪小憩醒来。
忽然说道:“公公,你跟皇上说,不要再送鹿血丹了。”
江太监一惊,脱口而出:“为什么?”
杨仪道:“我……总之,我不想喝了,鹿血虽是大补,但过于热性,吃太多,只怕反而不妥。”她抚了抚胸口处:“请转告皇上。”
江太监呆呆地,转头看向身边的人。
就在此时,外头有人道:“转告朕什么?你亲自跟朕说就是了。”
江公公赶忙起身接驾。
皇帝进内,看了眼那个看似规规矩矩的人,一笑不语,只又看向榻上的杨仪。
他走上前,道:“朕怎么听着你说,不吃鹿血丹了?”
杨仪道:“是。”
皇帝道:“林琅先前才跟朕说,这药对症,这会儿岂能停?你虽然用药如神,但如今是病者,还是听人家的吧。”
杨仪沉默了片刻,忽然有点忐忑地问道:“皇上,可有了十七的下落了?”
皇帝往身侧瞥了眼,一笑道:“又问他做什么?担心他了?”
杨仪不语。
皇帝微笑问道:“是不是想见他?要不要朕把他叫回来?”
室内再次安静。
良久,杨仪才道:“我不必要见他,只要他好好地……比什么都强,十七也该知道我的心意。”
皇帝轻轻地哼了声:“那,万一他自己找回来了呢,你仍旧不见他?”
杨仪咬了咬唇:“我不想……让十七看到我现在的样子。”
皇帝道:“你怕他嫌弃你,还是怎样?”
“他不会嫌弃,”杨仪垂着眼帘,低声:“我就怕他不会。”
皇帝挑了挑眉:“这是为什么。”
“我不要连累他,”杨仪的声音越发低了:“我……我想十七找个好女子,至少不像我这样的……”
话音刚落,耳畔便听见急促的脚步声。
皇帝道:“去吧。”
然后另一个人匆忙追了出去。
杨仪听着杂乱的脚步声远离,她听得出,追出去的是江公公。
她的脸色慢慢地变了。
呼吸都开始急促,她只能用手拢着唇,身子微微发抖。
皇帝皱眉看了杨仪一会儿,终于起身在她旁边坐了,抬手扶住她的肩。
杨仪在他的手底,依旧在止不住地战栗。
“你……”皇帝凝视着她苍白的脸色,空洞无措的双眸。
心竟也跟着一颤,皇帝沉声喝道:“打住,不许再想下去!事情已然如此,也许……乃是天意,你又何必为难!”
“他什么时候……”杨仪还没说完,便闭上了双眼。
脑袋一时转的太快,晕眩如一座山压了下来。
皇帝回头喝道:“快传林琅!”他拥着杨仪,只听杨仪在昏迷之前,含糊地说了句什么,隐约听着,倒像是“情何以堪”。
杨仪再度醒来的时候,鼻端萦绕不去的药气竟消失无踪。
她闻到了很清新的仿佛是雨后草木的气息,许久不曾闻过这样新鲜的气味,一时让她以为自己是不是还没醒,伤在梦中。
直到另一股熟悉的薄荷气袭来,杨仪一震,手不由地抓紧了身下被褥。
她先前虽然看不见,但总是会试着转头四处“寻找”,但这次,她像是受到惊吓,又仿佛做贼心虚,低着头,不敢抬头乱看。
那气味越发浓了,到了她的身旁。
杨仪止不住咽了口唾沫,紧张的浑身瑟缩。
直到对方伸手,将她轻轻地抱入怀中。
杨仪猛地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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