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祖王城的事发生后,初十四的眼中,他还是昔日那个俞星臣,但又不仅仅是了。
此时,初十四望着他原本毫无瑕疵的手,暴殄天物般成了这般模样。
初十四的眼神有些朦胧,不由自主,指尖轻轻地在俞星臣的手背上滑过。
也许只是无意识的举动,俞星臣却已经撤了手:“初军护。”
初十四回过神来:“啊?”望着他微蹙的眉头,初十四笑笑:“你又不是黄花闺女,难道还怕没了清白?”
俞星臣愕然,无言以对。
初十四从袖中又掏出一盒药膏:“这是胡麻紫草膏,仪儿说可以用……冻疮做痒的时候擦一擦最有效。”
他放下此物后,转身往外走,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向俞星臣。
俞星臣正打量那盒药膏,心里想着他说“仪儿说可以用”,察觉他回头,便问:“还有事吗?”
初十四道:“我想问你一件事。”
“请说。”
“如果你是个女子,”初十四盯着他的双眼,道:“我娶你好不好?”
俞星臣双眼微睁,连旁边的灵枢都忍不住瞪了眼。
若是初十四的神情有任何戏谑不敬,灵枢也必当忍不住要出声,但奇怪的是,初十四似乎很认真。
顷刻,俞星臣似乎无奈:“初军护,我从不对于‘如果’之类的话认真,请恕我不能回答。”
初十四笑道:“是不能呢,还是没想好?”
俞星臣一窒:“初军护,请休要说笑。”
初十四的目光在他面上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儿:“不要紧,你可以慢慢想,我不着急。”他说完后哈哈笑了两声,负手出门去了。
身后灵枢望着初十四,待要斥责几句,又觉着不该对这些玩笑当真。
何况如今初十四已经不是当初才相识的“陌生人”,也算做是熟人了,倒是不便动辄就闹不快。
而且,灵枢看看俞星臣,暗赞大人的涵养真是越来越“深不可测”,被如此当面儿无礼,他竟然一点儿恼色都没有,委实地心胸开阔,天下第一贤德之人。
此时外间——初十四在俞星臣面前还笑盈盈地,等到离开厅上,脸上的笑影却收了起来。
他负手,刚要往回走,便见到廊下一道人影向着他招手。
初十四一看那人轮廓便知道是谁,慢悠悠晃了过去:“怎么在这里?有事找俞监军么?”
阿椿道:“找你是真。”
两人并肩出了院子,初十四问:“找我干什么?”
阿椿瞥着他:“你刚才在屋里跟他说的什么?”
初十四撇撇嘴:“既然都听见了,还问?”
“我只问你是玩笑,还是当真的。”
初十四嗤了声:“人家正主儿都当玩笑,你却还来问我。没意思。”
阿椿见他要走,竟拉住他的手腕:“少眉……你不是从来不想……”
初十四没等他说完,便把手抽了出来:“叫我十四!烦不烦。”
阿椿欲言又止,望着他不悦的脸色:“好,我知道你不爱听这些,那不说了。”
初十四却又看他一眼,却又笑了,对他晃了晃拳头道:“你最好别说,不然跟你翻脸了。”
阿椿也无奈地一笑,道:“时候不早了,回去歇息罢。”
两人向后而行,正走着,便听到一墙之隔,有个声音道:“姐姐,你不要理那个人……好不好?”
初十四本有些怏怏地,忽然听了这句,眼睛又亮了起来,赶紧放轻了脚步靠近。
阿椿看他这样,叹了口气,也跟在身后。
墙那边儿,只听女子的声音道:“你在瞎说什么?什么这个人那个人。”
初十四伸手捂住嘴,忍着笑低声对阿椿道:“是夏绮跟小艾。有趣!”
阿椿看他满脸兴奋,蓦地想起方才自己在俞星臣的厅外,听着里头初十四跟俞星臣说什么“嫁给我好不好”的话,不由轻哼了声。
初十四横了他一眼,又转头细听。
只听墙那边,艾静纶道:“虽然、虽然他……之前去祖王城,立了大功,但他之前在京城内,我是听说过的……姐姐你不能糊涂,好马不吃回头草。”
初十四听着“好马不吃回头草”,差点笑出声来。
那边夏绮也笑了:“你这小子越说越离谱了,谁要吃回头草了,不过,我吃不吃的,跟你有什么关系?这大半夜把人拉出来,说这些没意思的话?”
听这个意思,夏绮本来已经歇着了,却是被艾静纶又叫了出来。
艾静纶嘟囔道:“我、我不说清楚,我睡不着。”
夏绮眸色微变,片刻哼道:“我真想揍你,你自己睡不着就罢了,硬是撮的我也睡不着?”斥责了一句,又道:“你那伤可还要小心着,深更半夜天寒地冻的,赶紧回去吧!”
艾静纶猛然将夏绮拉住:“姐姐!”
传统小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