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名大夫牢记,分头行事,对症用药。
龚知县见杨仪才下车便看病人,实在过意不去,赶忙请他们入县衙歇息。
丫鬟送了茶上来,龚知县欠身陪笑道:“请永安侯跟俞监军见谅,下官这里实在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好茶……关内的茶到了这里,要么都是旧了的,要么就极贵价,莫要以为下官是故意怠慢才是。”
杨仪哪里挑拣这个,她也并不想吃茶,只一笑:“哪里。”
俞星臣将那白瓷茶盅端起来,见泡得好似是香片,只不过茶的颜色都已经有些微黑,气味也有些不纯,果真是经年的旧茶了。
他并没有嫌弃之意,只道:“龚知县若是能拿得出今年的新茶,我倒要怀疑你这知县做的是否清廉了。”
杨仪正思忖城内那些病者的患病之因,闻言有些诧异,俞星臣竟然能跟七品小官开玩笑了,真是……
龚知县笑道:“不敢不敢。永安侯跟俞监军不嫌弃就再好不过了,只是这里的百姓们,并没有喝茶的习惯,加上运来的茶少且贵,就更难得去喝了。若不是早年在关内养成的习惯,连下官也要戒了呢。”
杨仪见他说的这样,不由也想起先前跟着洛蝶在外行走的时候,她们自然多数过的苦日子,“喝茶”两个字,简直陌生,毕竟“茶”这种东西,确实是有些贵。
不过隔三岔五,洛蝶便会弄上一些,但多数都是些别出心裁的,比如她心情好的时候,会熬些糖姜茶,有时候是红枣蜂蜜。
有一次她不知从哪里弄回一颗黄色的果子,对杨仪说那叫“枸橼”。
杨仪从未见过此物,闻着有些淡淡香气,切开后,汁水丰沛,果肉透明,本以为必定甘甜,谁知尝了口,酸的牙都倒了。反而把洛蝶逗得大笑。
不过,将枸橼的汁跟蜂蜜调和,加泉水,却成为极酸甜可口的饮子。
此时杨仪端着茶,发怔,不知怎么竟然想到了这些旧事。
因为担心病患之故,暂且在县衙歇息。俞星臣看杨仪心不在焉,便知道她正思忖治病的事,于是趁机来到外间打听薛放的消息。
黎渊先前调了春安县差役们二三十人,让他们带路,在县内四处搜寻可疑踪迹,又派人往定北城秘密报知戚峰。
在杨仪正欲春安给患者诊治的时候,戚峰已经得了消息,他立刻命老关跟两个本地的参将,带了一千军马急速而来。
中午时候,两名大夫来回禀,说是服了药之后,已经有两个病人情形见好。
原先这两个大夫对于杨仪的判断,还半信半疑,以为“盛名之下,其实难副”,没想到却是自己有眼无珠了,一时满面惭愧,五体投地。
杨仪并没什么什么喜色,反而问起他们先前是不是也有过这样的情形出现。
一问,两人回想了一阵,道:“大人,北地这里本就苦寒,又缺医少药,加上战乱等等,一年到头不知死多少人,死因自有许多,有时候就算发生了这种病症,我们也未必知道。只依稀记得……差不多的病症是死过人的。”
另一个大夫陪着小心说道:“小人是从定北城过来的,类似的症状也见过几宗,之前便是用伤寒的法子来治疗,总不起效,都死了,所以这次小人才觉着是痈毒。”
杨仪顿时也想起了李校尉的话,道:“这么说,春安这里的病症不是特例。”
“是,一到冬天,这种症就格外多。”起先开口的那个大夫苦笑:“因为这个,所以小人才觉着是伤寒作祟。不料都是一家之言而已。得亏永安侯亲临,拨云见日,不然……”
杨仪在心中忖度他所说“冬天”两字,心中似乎想起一点什么,又没摸透。
两名大夫去后,小甘对杨仪道:“姑娘,中午怎么也没多吃几口,是不是也觉着这里的东西不好入口?等到了定北城,我多叫人弄些菜肴就好了。”
不料小连说:“别说姑娘了,就算是我这样的,也是好几天没见到正经的菜蔬了,果子都没啃上一个,总觉着身上怪怪的。”
小甘不由笑道:“你少矫情,少吃了点菜蔬果品,你就不受用了?这里的气候如此……哪里找新鲜的菜蔬果品去?你我不过几天没吃……这儿的百姓人等只怕一入冬,更加吃不到一片菜叶儿的,他们又能怎么样?总不能不活了。”
先前龚知县虽尽力恭敬,命人置办了干净的菜肴,但除了主食外,只有一小碟腌菜,其他的却是腌肉、以及煮的白肉等等,绿色的菜蔬是一点儿都看不见。
其实小甘是个有身孕的人,心里也盼着吃点新鲜的菜蔬,只是怕让杨仪以为他们吃不了苦,所以故意这么说。
不料说者无心,听者有意。
杨仪转头看向两人。
小连以为她不快,忙道:“姑娘,我是随口说说的,并不是嘴馋。”
杨仪忖度道:“你们刚才说,不能吃到……”
小甘看出她好像在寻思什么,于是道:“这……菜蔬果品,确实是少见的,原先在武威的时候,自然还不缺白菜等物,可之前在神鹿,以及留县,还有先前药王神庙……再到这里,肉反而比青菜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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