些俘虏之中,确实有北原安插的细作,本来就按照皇后的吩咐,见机行事,而他们的首要任务自然是相救胥烈。
只不过也听说了胥烈之前在长生南山受伤颇重,侥幸救回,正是养伤的时候,就算有机会相救,也不能轻易挪动。
因此这些人也自按捺,多等了两日,也趁机跟金环兑三通了气。
恰好正又赶上俞星臣带了太医们去留县,时机大好。
事发后,他们立刻从定北城的南门出城,戚峰以为他们必定是要往北原逃的,谁知偏偏反其道行之,竟是向着西南而去。
马车在南驿停下。
薛放听见奇怪的叫声,下车才发现,前方不远处是一片冰湖,芦苇飘荡,许多丹顶鹤在雪地里嬉戏闲游。
若不是他处境危急,这般场景倒是赏心悦目。
胥烈被金环跟兑三扶着,又有一名摩天死士正跟他禀什么事。
他听了会儿:“既然都死了……也罢,不用去理了。”
先前他救了薛放后,剩下几名杀手不知他的来历,穷追不舍。
但他们几个人对付薛放一个还罢了,遇到旗鼓相当的数名摩天死士,又哪里能讨得了好。
何况他们中还有两人被薛放所伤,一番交手,竟然不敌,剩下一人被拿住。
胥烈的意思,是让逼问出这些人的来历。
然而那人竟然十分凶悍,因看出摩天死士不是好对付的,居然自尽身亡。
胥烈交代了这句,回头看向薛放:“薛督军知道此是何地了?”
薛放到北境之前,便将北境地理图了然于胸。
何况之前要往跟鄂极国交界的冻土重镇去,对于西南西北方向,更不陌生。
听兑三说“南驿”,他心中诧异,还不太肯信。
等看到这许多丹顶鹤,转头,又见北边方向,山势连绵。薛放道:“这里靠近了南丹溪河……那是图兴山?你……不是要回北原?”
也是在这时,薛放才知道自己原来昏迷了至少两天。
至于昏迷的原因,一则是腿上的伤跟毒,二来,却自然是胥烈叫人控制他,给他喂服了软筋散。此物吃下后,便手脚酸软无力,别说武功,动动手打人都难,而兑三怕薛放难以对付,便用了双倍的药,这才昏迷了两三天。
胥烈道:“那你猜我要去哪儿?”
“你要去冻土镇。”薛放盯着胥烈:“你想干什么?”
胥烈笑道:“我自然是想看热闹……也好心带上你,咱们一起去瞧瞧,没有你薛督军在,大周跟鄂极国两者到底如何联手,又是如何被北原屠戮的。”
薛放双眸眯起。
胥烈志得意满地说道:“所以我不杀你,但也不会让你往鄂极国去……倒要你亲眼看看自己的惨败。”
本来胥烈以为,薛放听了这话,一定会按捺不住。
不料他只是淡淡地瞥了自己一眼:“大周不只是我一个,就算我不在,也有的是人顶上。你得意什么,未卜先知,你是诸葛亮么?”
胥烈哑然。
这南驿是他们暂时落脚的地方,越是向西,越是接近跟鄂极国接壤之地。
此处山势也开始变化,远处的图兴山上树木不算很多,稀稀疏疏,多的却是那成片连绵的铁硬岩石,嶙嶙峋峋,栉比鳞次,有的被雪覆盖,有的裸露在外,上头多有些羚羊、狐兔、雪豹之类的出没。
而南驿不过是几间小屋,是这周围的猎户路过歇脚的地方,也供行路的人躲避风雪,偶尔还有一些生活在鄂极国跟大周边界的涂温族人打此经过。
因为此处地方荒芜广阔,夏日酷热,冬季苦寒,若是稍有不慎,人便折损于此,所以这里的人约定俗成,南驿里总会留些食物、水之类的东西,以方便自己方便他人。
大家在小屋之中略做休息,金环生火,烧水,伺候胥烈喝药。
薛放坐在旁边的石床之上,闭着眼睛微微皱眉。
胥烈看他似乎有些痛色,便看了看金环。
金环便挪到了薛放身旁,替他查看腿上的伤,却见原先敷的药都被流出的血冲淡了,伤口也并未愈合,反而恶化似的。
胥烈在旁看见,说道:“那些人真是巴不得你死啊,用的兵器都带毒,毒性且非同一般。可惜永安侯不在,我们这里也没什么灵丹妙药,就委屈薛督军了。”
金环重新给薛放敷药,将伤口扎了起来。
她本来不是个爱多话的,此刻有些按捺不住,道:“我们少主也是大发慈悲,才留你性命。那个俞监军,害了祖王城多少人,还有大营里的人马……早知道这样,就该先杀了他。”
薛放道:“是啊,我也觉着遗憾,为什么你们没早点杀了他?”
金环一愕。胥烈在旁道:“杀了他,岂不是如你的愿了?”
薛放笑笑。
胥烈眼珠转动,道:“看样子你也知道了,他对永安侯……可是有心的很啊。”
传统小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