祖父,以俞监军的精明,倘若是马浜独吞了那笔饷银,他不可能查不出来……”
“你想说什么?”
“当初负责押送的是……”
没等顾瑞河说完,顾盟道:“罢了,总之这件事不与你相干,你也不必理会。若无别的话说,就去吧。”
顾盟一声吩咐,顾瑞河只得退了出来。
在上房外头,顾瑞河遇到了顾朝宗。
父子两人照面,见顾瑞河行礼,顾朝宗打量道:“你来做什么?”
“回父亲,是有一件事要告诉祖父。”
顾朝宗冷笑:“听他们说你很能干,只是最好稳住了,不该你插手的,别去乱动。”
“我不懂父亲指的是什么。”顾瑞河垂眸。
顾朝宗冷冷地说道:“你最好不懂。”
没有多言,顾朝宗撇下顾瑞河进内去了。
顾瑞河望着父亲的身影进了门,这才转身向外而去。
俞星臣当初抵达武威监军府后,接手了前监军马浜负责之事。
因饷银空缺,写折子回京询问究竟。
户部俞鼐的回复是,当时饷银已经拨批了一部分,由漕运负责押送到北境,由监军马浜交接。
而那时候负责运送这批东西的,是顾朝宗的心腹。
虽然在顾盟面前那句话没说完,但顾瑞河知道,老祖宗不至于不清楚这其中发生了什么。
要如何处置,只看顾盟的意思。
而顾瑞河希望,事情并不像是自己所担心的那样不堪。
顾瑞河不知道在自己离开后,在顾家长房内发生的事。
看着刚进内的儿子,顾盟的脸色不像是面对顾瑞河时候的温和。
他冷然盯着顾朝宗:“北境那件事,你料理干净了没有。”
顾朝宗低垂着头:“已经差不多都弄好了,知情的人都……父亲放心。”说了这句又道:“果然那不孝子对父亲提这件事了?”
“你自己做事不干不净地被揭出来,又说什么!”顾盟呵斥。
顾朝宗垂首。
“幸而如今皇上病重,顾不上这些事,不然……”顾盟沉沉地,冷哼。
顾朝宗眼珠转动,抬头看向顾盟:“父亲,听说皇上病的很不好……两位王爷连日不出宫了,到了这种地步,是不是该定了到底是哪一位继承大统?”
顾盟倒吸一口冷气:“你说什么!”
“父亲,这可是当务之急……我才从外头来,好些人都在议论此事呢。”顾朝宗的脸上透出一种跃跃欲试的表情,低声道:“如今北境正不知如何,倘若皇上有个万一,而储君却不曾指定,那……”
“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事。”
顾朝宗还要再说,便给顾盟严厉的眼神制止:“你最好收敛些,不要轻举妄动。越是在这个关头越要谨慎……听清楚没有!”
“是。”顾朝宗深深低头。
他不敢再多言,只又过了半晌,才听见顾盟有些苍老的声音道:“北境那边儿,到底棘手,一个薛十七倒也罢了,偏又多了个俞星臣,好好的世家公子,跟着去搅这趟浑水……”
顾朝宗心头一震。
只听顾盟喃喃道:“真以为一个个都是an邦定国旷世之才了,哼,初生牛犊不怕虎而已,只怕北境不是建功立业的地方,而是枯骨英雄冢!”
北境。
薛放记得自己只是稍微闭了闭眼。
但当他醒来的时候,眼前却已经不是先前的场景了。
朦胧中他看到了一张令他极为意外的脸。
肤色略白,眼珠微蓝。
虽不是十分真切,但——胥烈?!
薛放几乎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,定睛再看……依稀发现胥烈眼底冒出来的一点很淡的笑意。
这瞬间薛放明白这是真的。
他挑了挑眉,但疼痛也随之而来。
之前一人对付七八个来历不明的高手,虽然出其不意先干掉了一个,但这些人绝不是泛泛之辈,且互相配合进退有序,倒像是训练有素的杀手。
薛放虽又杀了一人,重创一个,自己却也难免挂了彩,偏偏对方的兵刃上竟是淬了毒的,血流出来,瞬间泛黑。
幸亏杨仪给他随身带了好几颗药,薛放也顾不上找那颗是解毒的,一股脑塞进嘴里。
又找了个机会,把腿上的伤紧紧缠住,划十字挤出些毒血。
可他是且战且退,自然未必做的那么利落,到底毒发。
他只记得自己又伤了两人后,剩下那两个杀手不太敢靠他太近,正是趁着这个机会,他咬牙冲开一段距离……
最后一刻他倒在地上,眼前所见,似乎是一辆马车徐徐而来。
薛放合眼的功夫,便人事不省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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