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俞星臣便带了斧头同两只狗子出外。
刚到了门口,便见玄音子跟两个道士站在门外,不知在说什么,还时不时指着山后的方向。
看到俞星臣,玄音子忙来拜见:“俞监军。”
俞星臣道:“道长在说什么?”
玄音子笑道:“是说……对了,监军方才可听见一声响动吗?”
俞星臣立刻想起那洞箫般的幽咽:“是……什么动静?”他听玄音子主动问起,就知道绝非洞箫。
果真,玄音子说道:“我们也正在猜测,这可能是……那只在山里的白狐。”
“狐狸?”俞星臣大为意外。
玄音子陪着他往回走,且走且详细告诉。
据老话传说,这药王山原本之所以叫魔王山,就是一只千年的狐狸在修行,它降服了山中群妖,自封为魔王。
因这山集聚天地灵秀,山中的百药才极茂盛,狐狸也一直都藏匿山中,不过极少有人看到踪迹。
偶尔在月圆之夜,药王神庙的道士们才依稀能看见山巅上狐狸的影子,它仿佛对着月亮,行拜月之举,姿态十分肃穆。
玄音子说罢道:“只是很少听见这狐狸出声……所以刚才神庙内的道众也都震惊,议论纷纷,不知到底是不是,也不知是怎么回事。”
俞星臣点点头,仰头看看天空:“这雪今晚上只怕停不了了。”
玄音子道:“是呢,腊月也正是此地雪最多的时候。对了,小道已经煮了茶,监军若不嫌弃,不如……”
“雪夜烹茶,好雅兴。”俞星臣颔首。
他自从离京,疲于奔命,哪里有这消遣的时候,如今大雪纷纷,也无甚别的事可做,便应允。
道长陪着俞星臣往茶室去,一边同他说些本地奇闻异事等等,又说起那只白狐狸已经会幻化人形,常有上山采药的有缘人会撞见绝色的女子、或者绝色的男人,有时候却是白须白发的老道……都是那狐狸幻化,当然,这种说法已经是“民间传说”,当不得真。
俞星臣听了,只是一笑而已。
到了玄音子的茶室,只闻到白茶的清香之气,令人受用。
桌上红泥小火炉,茶吊子在上骨碌碌作响。
窗户上的竹帘卷起,可以看到外头雪落纷纷。
果然好个清幽雅致的所在。
俞星臣跟玄音子吃了两杯茶,看到他放在旁边的一把古琴。
玄音子道:“我虽喜古琴调,却不擅长,放在这里,经年也不能弹一次。实在人琴皆都寂寥。”
俞星臣一笑:“我对此调略懂,不甚精通,且久而不弹,未免手生。”
玄音子大喜,忙起身行礼,请他弹奏。
俞星臣所说“略懂,不甚精通”,都是他们这些人惯常所用的自谦之词而已,其实技艺娴熟,不在话下。
手指拨动琴弦,调了调音,俞星臣略一思忖,便弹了一首《白雪》。
玄音子并不精懂音律,只在旁凝神静听。
俞星臣弹了半首,沉声诵道:“我出我车,于彼牧矣。自天子所,谓我来矣。召彼仆夫,谓之载矣。王事多难,维其棘矣。”
玄音子一怔,只觉着他的声音如诵如唱,跟琴音交织,竟如同古老的吟诵,简直令人陶醉。
沉沉的雪落声,炭火的轻微噼啵声,茶水的咕噜噜响动,更衬得琴音跟吟诵之古雅动听。
“昔我往矣,黍稷方华。今我来思,雨雪载途。王事多难,不遑启居。岂不怀归?畏此简书。”
俞星臣的长指挑拨,微微点头,方又道:“喓喓草虫,趯趯阜螽。未见君子,忧心忡忡。既见君子,我心则降……”
正吟唱到这里,忽然指尖一停,眼睛盯着窗外。
玄音子正如痴如醉,见他突然停下,心潮澎湃,竟不由地抚掌道:“好个‘未见君子,忧心忡忡。既见君子,我心则降’!”
见俞星臣盯着窗外,他便跟着回头,却见外头雪落寂寂,并无异样:“俞监军,怎么了?”
俞星臣垂眸:“没什么。献丑了。”
玄音子笑道:“哪里,这也算是‘如听仙乐耳暂明’了。”他站起身来,向着俞星臣深深鞠躬:“感激不尽。”
等俞星臣回寝卧,时候已经不早。
他本来想问杨仪……可薛放在此,又何必他多此一举呢。
俞星臣才脱了外裳,便听到门口一阵窸窸窣窣,他起初以为是小乖或者豆子,歪头看去,却见一点白影闪动。
他突然间想起跟玄音子在茶室时候,惊鸿一瞥。
原来当时他竟看见在窗户外雪地里,静静地蹲着一只白色的狐狸。
但只是一个恍神,在他停手之时,那狐狸便消失不见了,因此他也并未声张。
此刻见状,他有些讶异,走到门口将门打开。
门开的瞬间,一道白影只扑入内。
俞星臣惊了一跳,转头看时,却见一只比猫大不了多少的白狐蹲在自己身后,不知为何,正瑟瑟发抖。
就在一人一狐对峙之时,俞星臣只闻一声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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