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十四瞥着他:“算了,那你忙吧。”他迈步向外走。
俞星臣不放心:“你去哪儿?”
初十四道:“我去看看永安侯。”
“别多嘴。”俞星臣目光沉沉:“有些事情就算是你也不能置喙,别自作聪明。”
初十四哼道:“我是个识趣的人,再说,永安侯又不是你,我难道对她死缠烂打刨根问底?”
此刻在后衙,杨仪正在慧娘的房中。
她因为要带决明出城,怕慧娘担心,便来同她交代几句。
慧娘倒是很爽利痛快,又说道:“永安侯要怎么做,就吩咐决明,他有时候呆呆的,你不要见怪,他不是故意,你多说两句,他就懂了。”
杨仪道:“决明很好。你放心……”想了想,还是如实告诉:“这次出去,怕会有危险,我……”
“决明跟着你,我放心。”慧娘没等她说完便道:“永安侯只管带他去。无妨的。”
杨仪听了这话,心里忽地有些难过。
想到俞星臣先前说的那些话,她确实不惮自己去冒险,但是带着决明,去那种未知的险境,是不是过于自私。
慧娘可只有决明一个孩子,之前且吃了那么多苦,此刻总算安定,却又要母子分离。
思忖片刻,杨仪道:“你的身体还在恢复,我想还是让决明留下,有他在身边,你的心情能好些,恢复的兴许也能快。”
不料慧娘闻言,满脸慌张:“永安侯,你不要决明了?是嫌他笨么?”
“当然不是,”杨仪忙否认:“我是怕……此行艰难,且不知何时回来,还是让他留下好。”
慧娘有些哀哀地看着她:“永安侯,你若是不嫌弃,就带了他去吧,他是个好孩子,他很喜欢你……我也知道永安侯一定会对他好,一定会比我对他更好……”
杨仪觉着这话略怪。但可怜天下父母心。兴许慧娘只是让自己对决明好些罢了。
从慧娘房中出来,杨仪心中左右为难。
这两日她发现,慧娘的身体竟没大有起色。
杨仪怀疑是自己没摸到症结,但是方才一再诊脉,确定没有弄错。
兴许是因为慧娘的体质过于弱了?
想想病去如抽丝的说法……自己好似有点儿操之过急了。
正又在想到底该将决明如何,初十四到了。
进门见豆子趴在门口,低头摸摸它的头,初十四对杨仪道:“在忙什么?”
杨仪摇头,问道:“最近你也没打听到十七的消息?”
初十四道:“没呢,这个小子,一旦放出去,就跟活龙似的,上天入地,翻江倒海,无所不能。不过你不用担心他,他又不是没经过事的。早先在羁縻州,比这光怪陆离诡异惊险的情形他不知遇到过多少呢……哦,你该知道吧?”
杨仪苦笑:“好些事他根本不同我说。”
初十四笑道:“他是怕你担心……是了,我这两日一直在外头,倒是没顾得上问你,你身体好些了?”
杨仪道:“我多数都是这样,难说好,但也不能说不好。”
初十四道:“你有给别人调治的功夫,多在自己身上费费心也行。”说话间,他道:“听说你因为想去藏鹿山,跟俞监军起了争执?”
杨仪不语。
初十四笑笑:“我说句公道话,俞监军对你,实在是没话说。不管他的话难听还是刺耳,都是‘忠言逆耳利于行’。他的心思深想的也深,该听他的时候,不要赌气呀。”
杨仪苦笑:“你是来做说客的?”
“他叫我不要多嘴,”初十四抓抓头:“你是个最大度仁慈的人了,怎么一遇到他就喜欢钻起牛角来了?有什么说不开的?十七现在在外头……你跟他,就该好好的才是。何必先闹得不快?可记得那句话‘家和万事兴’……这督军府也像是个大家子了,自当劲儿往一处使。”
杨仪听见那五个字,隐隐刺心,索性沉默。
初十四细看她:“我自忖是个会看人的,但对你跟他,总是看不真。这越是看不明白吧,越是想凑近了瞧……”他叹了口气:“我知道说多了你嫌烦,横竖你是个最明白的人,自己想想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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