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杨仪笑:“明白了,你去吧。”
薛放皱皱眉,狐疑地看了她一会儿,便跟初十四道:“你还在这里?没听见要干正经事了。”
初十四道:“你跟俞监军还不足够?拉上我干什么?”
薛放笑道:“你可是五哥的人,光在这里混,以后见了五哥……”
初十四啧了声:“你这个小子,更加学坏了。”回头看杨仪,学着薛放对牧东林的口气道:“你也不管管?”
杨仪转开头,忍笑。
此刻江太监兀自站在厅门口,望着穆不弃带了个小军侍缓缓离开,忍不住感慨道:“哎哟,这个人……这是真经过大风大浪的啊,真是一副大将之风。”
薛放才出门,闻言惊疑道:“江大哥,你干吗见异思迁的。”
江太监笑道:“哪里见异思迁了?”
薛放道:“自家兄弟在这里,当着我的面儿夸赞别人?”
江太监听他说“自家兄弟”,觉着担不起,忙捂了捂他的嘴,又笑道:“你少嘴硬心软的,我知道你心里也必定这么想。不过……就算我赞一万个人都好,心里仍是十七最独一无二。”
薛放道:“这还差不多。”
关键之时他是最顶得住的,但若论起“顽劣不羁”来,也自数他第一。
江太监陪着杨仪进了里屋,先喝了一碗早准备好了的燕窝,更衣休息。
杨仪看似躺着睡着,心里却是风起云涌,一刻都不停歇。
而在她寻思之时,外间,薛放见了俞星臣。
这两日他不在,俞星臣犹如一个陀螺,里外转动,幸亏他是在京内历练出来的,这监军府的种种,倒也难不倒他。
薛放进门先道:“听说你也住在这里?不行不行,你找个地方赶紧搬出去。”
俞星臣哪里管他的心思,横竖杨仪没开口就行了。
初十四却道:“你才打跑了一个监军,现在又要赶走一个?你可越发出息了。”
薛放道:“什么赶走,又不是没地方住,挤在这里做什么?抬头不见低头见的。”
俞星臣没吱声,初十四问:“谁抬头不见低头见?”
薛放抿唇:“当然是我,我很喜欢看他那张……道貌岸然的脸吗?”
初十四笑道:“你不喜欢看可以不看,我喜欢看就行了。”
薛放才要回答,突然一顿,狐疑地看向初十四:“你……”
俞星臣终于开口:“行了,不要说笑,有正事。”
薛放打住,问他何事。俞星臣道:“这两日我把监军府来往的文书,以及以前屯压的档册等翻了翻……”他所谓的翻了翻,可不真是那样浮皮潦草地看两眼,而是真的认真翻看过,他只说紧要的,“这里的军饷已经亏缺了至少三个月。”
薛放本来还又些笑意,听到最后:“什么?没发饷银?钱呢?”
俞星臣皱眉:“问的好,我也想问……”
监军府的这些文书显示,从两个月前,朝廷便没有运饷银前来,而除了饷银外,将士们过冬的棉服本该发新的,但今年却并没有。
薛放瞪着俞星臣:“饷银跟棉服、兵器等都是兵部管着的,户部拨款,工部监造,怎么会没有?”
他问了这句,忽地想起来:“户部尚书不是你伯父么?他没拨银子?”
俞鼐是户部尚书,但户部的事情,俞星臣知道的也还有限,他道:“我已经发了八百里加急的公文回京,一封是询问伯父,一封是往兵部催饷银,想必不日就会又回复。但……朝廷的事情,未必是说一句话就能处置妥当的,而将士们饷银绝不能再拖延下去,尤其是在这个时候。”
薛放想起在卧龙山的时候,那匪首曾提过,他们劫掠的东西会送到定北军去,当时还以为为什么定北军的人这么愚蠢不开眼,竟跟匪贼有勾结。
可倘若朝廷没有饷银,难道真让将士们喝西北风去?
薛放道:“当然不能拖,问题是哪里来的钱?”
初十四在旁边听到这里,突然明白了什么,他看向俞星臣。
俞星臣扫了他一眼:“初军护还在这里?你是不是该忙起来了。”
初十四嗤地笑了:“行行,俞大人运筹帷幄,我这个马前卒替你去干,成吗?”说着便疾步出门而去。
薛放道:“你去干什么?”
初十四头也不回:“问他就知道了。”
薛放望着俞星臣嘀咕:“怪了,怎么你说一句,比我说还管用些?”
俞星臣交代了马监军以及那三大车金银宝器的事。
薛放又惊又笑:“哟,你也学会了劫富济贫了?真是……入乡随俗,学得够快的。”
北境多匪贼,俞大人一到,竟也学了这种本事,真是近墨者黑。
俞星臣道:“说起匪贼,我正要说第二点。”
薛放虽然调侃,心里也有些服他:“请说。”
“一部分,让初十四去干,但最难的另一部分,还得劳烦督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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