尽忠闭上双眼,终于道:“都是你惹出来的,当初不让你去北境你非要去,招惹了这些煞神!如今又有什么办法,三爷已经说的很清楚了,除去知情者,才能保全庄子上二百余人的性命!”
瞿丙全咬紧牙关:“如果非这样不可,倒也罢了,可是……我担心的是,除去了这几个人,那我们呢?”
“什么?”瞿尽忠看向他。
瞿丙全迟疑地问道:“三爷肯饶过我们?”
瞿尽忠的唇掀动了两下,摇头:“我先前只见过这位三爷两回,他是个人人称赞的,只看面相,还以为是个好脾气的贵公子,没想到竟是这样狠辣,这手段比老尚书还要……怪不得老尚书向来对他另眼相看。”
瞿丙全怀着希冀问道:“那父亲看来,以他的行事,会不会对我们网开一面,应该……会吧?毕竟我们是忠心于俞府的。”
瞿尽忠干瘪的喉头动了动:“说实话,我也看不透他的意思。也许,不至于到最坏的地步。”
俞星臣并不直说他的意思。
就连要除掉那些知情者,俞星臣还没有说出口,而是瞿尽忠揣摩出来的。
至于要怎么处置他们父子,瞿尽忠心中有一点不太好的预感。
但总想着,他是俞府里多少年的奴才了,又是这把年纪,素日进京送东西,蒙老尚书召见,还格外地说笑几句呢,俞星臣且不是长房的人,应该不至于……赶尽杀绝吧。
何况只要除去知情者,山庄还是得他们父子来料理。
或者……是自己多虑了。
瞿丙全见父亲不能回答,便道:“年纪也不算很大,办事就这样狠绝,他要顾全我们父子倒也罢了,他真的敢……不念旧情,那索性我们就闹起来。毕竟俞家树大招风,大不了拉他们下水,鱼死网破,看他怎样!”
瞿尽忠吓的色变:“快住口,你胡说什么!你还想惹祸不成?”
“我只是说说罢了,”瞿丙全笑笑:“父亲也忒忠心了,就是不知俞家感不感念父亲这份心意。”
“这种话岂能乱说,岂不知隔墙有耳,”瞿尽忠虽认定此处无人,还是语气严厉地喝道:“快去办事。”
前厅。
俞星臣同乐阳知县交代,此系误会。
瞿梓期确实是因妻儿的事,缠绵于心,当夜酒醉之后一时想不开,才跳楼自戕身亡。
只是山庄不想他人没了,还要被指点议论,所以只说是失足坠亡。
如今已经问明白,便不用再大费周章。
乐阳知县巴不得如此,毕竟这不是什么大事,万一再翻案,只怕自己都要被追责。
如今见俞星臣定案,这才松了口气。
蔺汀兰让把对卓武动手的那些人带来,当场打二十板子,教训他们莫要狐假虎威,不可一世。
一时之间,院中此起彼伏的哀嚎声。
卓武先前听说先生是自戕,还是有些不服的,毕竟瞿梓期跟他说了,得知了山庄一个秘密……怎么就成了自戕了呢。
俞星臣唤了他到跟前,说道:“所谓秘密,已经问了清楚,只是瞿梓期在账本上看到有一笔调出的银两,他以为是瞿庄主私吞了,其实这笔银子只是暂时挪用,已经填上,也不是什么大事,就算他说破了,瞿庄主也未必对他如何。”
“是、是这样吗?”卓武诧异。
俞星臣道:“正是。”
卓武憨憨问道:“调出的银子,是不是为了修后山墓穴。”
俞星臣本是随便找了个跟瞿梓期有关的事来解开此人心中疑惑,忽然听他说什么墓穴:“嗯?”
卓武道:“先前庄主说身体不适,所以找了很多人来修墓,因为这个还闹了不快。”
“什么不快?”
“就是有人被石头砸中,还有好几个被蛇咬伤了的。”
此事本不算什么,可俞星臣沉吟着:“那墓穴在什么地方?”
卓武道:“就在后山……三道溪那里,对了,听说从塔楼上一眼就看到了。”
俞星臣微笑:“原来如此,我会留心这件的。”
卓武相信俞星臣,见他亲自解释了瞿梓期的事,又看昔日打自己的这些人得了惩罚,这才罢休。
正说完,一个侍从来道:“外头一人被蛇咬伤,永安侯过去给瞧了。”
俞星臣到了外间,杨仪正给那人把伤口处理妥当,吩咐了用药,又洗了手。
其他的人连连道谢后,把那伤者抬走。
杨仪有些疑惑地说道:“这已经是入秋,按理说蛇虫不至于如此躁动,可听他们说,庄上已经好几个被咬伤的,其中一人因为救治不及时,甚至毒发身亡了。”
俞星臣听的分明,忽然问:“你上过那塔楼没有?”
杨仪摇头。
俞星臣道:“有没有兴趣,跟我去看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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