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半块还给我!”
张太医气的跳起来:“你、你……这也是能开玩笑的?”
“看你那样儿,”胡太医嗤笑:“得亏被叫到巡检司回话的不是你,不然,只怕你要活活地被吓死。”
他忘了自己在俞星臣面前如避猫鼠儿似的模样,颇为自得。
杨仪没理会他们两个的窃窃私语,只管进了太医院,正好林琅派人来找她,见她来到,忙带了去。
杨仪振作精神,向林琅行礼。
林琅忙起身制止:“别!你如今身份不同了,按规矩我还得跟你行礼呢。你要是给我两分老脸,就不用这样行礼的折煞我。”
杨仪道:“我只以晚辈对长辈的礼罢了。”
林琅笑:“知道你懂事,只是落在别人眼里到底不像话。还是别逾矩的好。”说了这句,便敛了笑,“叫你来,是想跟你商议一件事,你可还记得,之前你跟我提过,说太医院的医学生少的?”
杨仪一振:“是,我以为院首没在意。或者忘了。怎么又提?”
林琅皱眉道:“我原本确实不想另外生事,只不过,这一场泼天的疫症,差点儿打的措手不及,虽说众人齐心协力,过了难关,但一来是你父亲发现得早当机立断,二来也是你处置得当又得灵药。这一次,简直是上天的庇佑,才险险地过了关。”
杨仪微微点头。
林琅长叹了声,继续道:“但我心里清楚,这简直像是对太医院的一场试炼。那几天里,太医院上下都是连轴去坐诊,先前的两位太医才……唉。”想起那逝世的两位太医,沉默片刻,才又说道:“所以我想起你的话,觉着大有道理,虽然说未必会再遇上这种百年不遇的大症,但优选良才,也是当务之急,何况如你所说,如今州县府处,乃至军中、衙门,一应的医官确实也是欠缺,我思来想去……想要跟皇上进谏,今年或许可以放宽对医学生的招录,广收贤才,择优任用。甚至……”
杨仪听他说着,心中已经雀跃。
她之前在各地行走,深知对于民间而言,好大夫是何等的稀缺,因为没有良医,弄出了多少的庸医害人的事故,乃至于百姓们不信大夫,更用那些迷信的手段治病,更害了多少无辜。
听林琅说“甚至”,杨仪忙问:“甚至怎样?”
林琅笑看这她:“甚至,可以破例……若有出色的女医,亦可以选拔进来。”
杨仪无法形容心中的震动,声音有些发颤:“当真?”
在杨仪被皇帝破格升为侍医、挂职太医院之前,太医院,对她而言,简直就是凌霄宝殿般的存在。
假如她是男人,自然可以如杨登杨佑维等努力试一试。
但因为她是个女子,所以注定摸不着太医院的门槛,想也不必想。
皇帝封她为侍医的那时候,她怎么会想到,这对她而言犹如破天荒似的机遇,也会成为天底下千千万万女子的契机。
林琅跟杨仪说罢,又有点不太好意思:“我虽然是这么想的,但自己面对皇上,还是有些打怵,所以我想你能不能……”
“我愿意跟院首一起去跟皇上谏言!”
杨仪只觉着浑身血热。事实上,假如林琅此刻打退堂鼓,那杨仪也会自己去“试试看”。
林琅见她玉白的脸上散发淡淡光芒,笑道:“好。咱们便一起去。”
政明殿。
皇帝听林琅说完扩大选拔医学生的范围,并且若有出色的女医也可以录入的谏议。
“这是谁的主意?”皇帝瞥着两个人:“让朕猜猜看,是不是你啊。”
他看向杨仪。
林琅刚要开口,杨仪道:“回皇上,确实是臣之前跟林院首提到过。”
皇帝哼道:“你一个小小女子,心却如此之大。”
杨仪不知道这句话是在贬斥还是如何:“皇上……”
林琅道:“皇上明鉴,永安侯跟臣进言,是在疫症发生之前,那时候臣不以为意,甚至觉着她是……无事生非。后来经历了这场疫症,虽然过关,但也是堪堪而已,回想从疫症初起到现在,臣每次都是一头冷汗,毕竟稍有不慎,京城此刻就非此番局面了。竟还是永安侯有先见之明,所以臣痛定思痛,才想贸然向皇上进谏。”
皇帝淡淡道:“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永安侯进了太医院的缘故,总觉着林爱卿最近跟朕说话的底气都足了些。之前附议他们开生药库散药,现在又是如此,这可不是你‘明哲保身’的做派。”
林琅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,皇帝果真是慧眼如炬,早看破他的“本质”。
不过也确实,若不是杨仪,林琅恐怕未必多干这些事。
“让皇上见笑了。”林院首顺势承认,又不失时机地拍一拍马屁:“什么都瞒不过皇上的眼。”
这是他聪明的做法,因为皇帝虽看破,却并不是讨厌的口吻,而多是调侃之意。
见林琅如此,皇帝道:“你是太医院首领,医学上的事,你最明白,如今身边又有个能干的人,自然你们做主,不必多余请示朕了。”
这就是许了?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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