醒。
才起身,便觉着有些鼻塞头重,喉咙干咳。
灵枢听他咳嗽了几声,心中惊惧,问他觉着如何。
俞星臣只说无事。
灵枢看他面上,却见脸色泛白,灵枢就道:“大人,我去请蔡太医给看看吧。您好像不太妥当。”
昨夜子时过半,灵枢帮着俞星臣清理妥当,他已经沉沉睡去。
从灵枢跟着他,就没见过他这么纵情纵yu的时候
多半是亏了阳元,再加上昨夜在极燥热的时候喝了凉水,就算灵枢不懂医,但也知道常识,这样是会害毛病的。
只是俞星臣倔起来,倒也令人无法。
他一早上醒来,洗漱过后,便吩咐去那个南街的水粉铺子,将店东带来。
杨仪赶到的时候,俞星臣正在审问那沈掌柜。
只不过,他问一会儿,便咳嗽两声,灵枢已经送了几次水了,甚至暗示他歇会儿,俞星臣只是不理。
突然听说杨仪到了,灵枢赶紧先悄悄地退了出去。
巡检司内的一名侍从在俞星臣耳畔低语了几句,俞星臣点头,就先命审讯暂停,他自己快步出门。
见杨仪进了院门,俞星臣下台阶,躬身行礼:“不知永安侯亲临,有失迎迓。”
虽然在外头被冯雨岩那么一惊,让杨仪心里有所准备,可猛地看见俞星臣也这么“前倨后恭”的,她一时竟无言。
回想起来,俞星臣当真是绝少在她面前这样“低头”的吧。
不管是前生还是今世,于公还是于私。
杨仪望着他欠身拱手的姿态,心头微微地有些恍惚,竟忘了开口。
俞星臣抬头。
他看见那双昨夜出现在他“梦中”的明眸
但是此刻的杨仪的双眼,跟记忆中在羁縻州那水火交加的激烈不同
她极澄澈,沉静柔和,这会儿不知为何似有几分茫然般,那点茫然,就仿佛横亘于秋江上的淡淡白雾,朦朦胧胧,欲说还休。
“啊,”杨仪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该说什么:“俞巡检不必如此,对了,我来此是为了昨儿的案子,不知道……不知如何,您开始查了么?”
杨仪本来以为薛放已经到了,那自然不用她开口相问。没想到薛放竟不曾来。
俞星臣才要回答,忽然抬手拢住唇,转头轻轻咳嗽了几声。
杨仪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,这鼠疫可还没完全过去,他这是怎么了?
其实方才乍然照面她就觉着俞星臣的脸色不佳,只是还没来得及细看,就被他那突兀的举止给弄得恍神。
此刻总算清醒,立刻问:“俞巡检身体欠佳?”
可昨儿离开的时候,他人还好好的。
俞星臣道:“没什么大碍。”
灵枢在旁想插嘴,又不敢随便出声,只用担忧的眼神看他。
“我给俞巡检号……”杨仪抬手,握住了俞星臣的左腕。
她一句话还未说完,手刚撩开他的衣袖、堪堪碰到俞星臣的腕,他就仿佛被烙铁烫了一下似的,急忙把手抽了回去。
杨仪的手被“打”的一歪,她惊讶地看看自己的手又看向俞星臣。
这个人是怎么回事?她已经算是“不计前嫌”,怎么他反而“嫌弃”起来了?
可是看俞星臣的神情,那表情却仿佛比她还要错愕,就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。
杨仪咽了口唾沫:此人举止失常,脸色发白,又咳嗽……总不会是,中了鼠疫吧。
她赶紧摆手示意小甘小连后退,自己也退后两步,又飞快地从袖子里掏出帕子蒙住脸。
俞星臣正发怔,望见她的动作,惊愕之下失笑:“你以为我……”
杨仪警惕地看着他:“俞巡检,让我给你号号脉,不可大意。”
俞星臣的脸色却终于平静下来,他哑然而笑:“好吧。随你。”
到了偏厅,杨仪给俞星臣仔细地听过脉,又看向他面上,疑惑地说道:“不是鼠疫,只是有些肝阳上亢,湿热中阻……你原本好像又有些气滞血逆,怎么回事?”
灵枢耐不住,不等俞星臣开口,就说道:“之前蔡太医也说大人有些七情郁结,所以开过四花解郁汤,喝了三天已经见好了,只是昨夜……”
俞星臣刚要呵斥他,却又捂着嘴咳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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