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雨岩皱眉:“如今鄂极国的使者在京内,而鄂极之所以要跟本朝交好,却是因为跟北原交恶,难保他们是为了破坏此事而来。”
俞星臣道:“倒也不排除这种可能。”
“虽说他们如今逃出城去,却也不能就此放过,狼子野心,必有后患,”冯雨岩冷哼了声,命葛静道:“立刻派人八百里加急,严命各地的巡检司衙门,留意形迹可疑之人,再请侦缉司出动,立刻去追踪他们的行迹!”
从京城到北原,就算是一直不下马的狂奔,也要半个月时间,何况他们根本不可能不换马,不歇脚。
冯雨岩吩咐过后,对俞星臣道:“你也劳乏了,看着脸色不佳,且下去歇息。另外,府里也派人来问了几次,稍后你便先回去吧。”
俞星臣领命。
还没有到自己的公事房,俞星臣便被屠竹跟廖小猷等围住了,忙着询问他南外城的情形。
屠竹之前跟小甘在南大街婚房,等得知外头出事的时候已经晚了,两人便分头行事,屠竹来巡检司,小甘跟小连便去找杨仪。
不料巡检司这里,有两个囚徒染病,一个狱卒也中了招。
一时人人自危,屠竹只得留下来照看廖小猷等人,幸亏小猷小梅等暂且无碍,而葛静又叫人去领了药回来,大家有事没事的各自都喝了,这才稳住局面。
俞星臣告知他们无恙,廖小猷急不可待:“俺要看看小太医!这两天可急坏了……偏说没有金牌银牌的就不许出去!”
“你不用去,”俞星臣忙拦住他:“此刻南外城还没完全稳住,你去了只是添乱,岂不让杨仪操心?乖乖在这里等着就是了。”
屠竹的心思其实跟廖小猷一样,都恨不得前往,可理智告诉他得留下,此刻说道:“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。”
正说话间,就听到几声狗叫,原来是斧头领着豆子跟那只黄狗出来了。
豆子大概是嗅到了他身上有主人的气味,便过来围着不住地闻。
俞星臣摸了摸豆子的头,又看向那小黄狗。
屠竹道:“它果真皮实,现在已经好多了。能跑能跳,也挺能吃。”
此时小黄狗直立起来,两只前爪搭在俞星臣的腿上,伸出舌头去舔他。
灵枢见它这样,忙要将它弄下来,俞星臣望着小狗乌润的眼睛,却也还是摸了摸它的脑袋。
狗不会说话,但俞星臣瞧出它是在关心自己。
突然间,就有一种奇异的感动。
这只狗子对他的关心……应该是最最纯粹的吧。
灵枢叫人去烧了水,俞星臣沐浴了一番,换了衣裳。
更衣的时候,稍稍觉着头疼,灵枢忙问他觉着如何,又给他揉太阳穴,顷刻,似乎有所缓解。
出来的时候,却见黄狗趴在门口处,仿佛已经等了他很久。
门外却是豆子,跟它面对面地趴着。
这一刹那,俞星臣竟从两只狗子的身上看出了几分岁月静好的意思。
正打量中,灵枢从外领了蔡太医前来,道:“先前大人头疼,我总不放心,还是让太医给看看。”
俞星臣见已经带来了,便寒暄落座。
蔡太医给他号脉,听了会儿,说道:“放心,俞大人这并不是疫症,倒像是……有点七情郁结,又或者是操劳所致,我如今给大人开一副‘四花解郁汤’,可以降逆化痰,调气散郁。”
俞星臣颔首。
蔡太医又道:“此病说大不大,但也不能掉以轻心,俞大人可要放开胸怀,也不要过于操劳……免得酿成大症候。”
俞星臣道:“是,多谢提醒。”
灵枢陪蔡太医离开,不多时提着两包药回来,熬了一副先给俞星臣喝了。
这四花解郁汤顾名思义,有四种花,分别是玫瑰,绿萼梅,并佛手花、厚朴花四种。
配合姜半夏白茯苓等,且有甘草在内,并不似其他药一样厚苦,反而有些些许回甘的香气。
俞星臣喝了一碗,这才出了巡检司回府。
只是才出门口,小黄狗便立刻站起来,竟是要跟着他。
俞星臣意外,往外走,见那狗子亦步亦趋,引得豆子也尾随而至,幸亏斧头及时赶来,道:“豆子,你这反叛,难道改姓俞了?”
俞星臣哑然,灵枢道:“胡说什么?”
豆子忙笑道:“我一时口没遮拦,俞大人别怪我,只是看着这小黄跟大人颇为亲近……”
俞星臣垂眸看着黄狗,见它正向着自己摇尾巴。
他心中一动,便对灵枢跟斧头道:“不用拦着,若它要跟着,就带它回府吧。”
俞星臣本是想,这黄狗必定跟着自己走到门口就停了,谁知竟似知道人意,俞星臣出门,它也出门,俞星臣上马,它就在前头。
灵枢啧啧称奇,又想俞星臣的心情不佳,既然喜欢这狗儿,叫它跟着也是无妨,至少有解闷之效。
之前俞星臣以为,府里催问自己什么时候回去,只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安危。
等回到府里才发现,竟然另有用意。
传统小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