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主道:“怎么了?”
隔了会儿,杨仪才道:“公主这是在跟臣玩笑吗?”
永庆公主道:“何意?”
杨仪眉头深锁:“此人的脉象,明明是散叶脉,绝非公主之脉象。”
公主寒声问:“何为散叶脉?”
“树叶乃无根之物,只要一阵轻风吹过,便会散落,叶落则命绝,简言之,就是绝脉。”
幕后没有任何动静,是死寂般的沉默。
那只原本探出在外的手,慢慢地缩回了。
然后,一个虚弱的声音道:“果真、不愧是天生的名医,咳咳……能够在叶落命绝之前,见到杨侍医一面,我也、死也甘心。”
杨仪愕然之际,盖在那只手上的丝帕缓缓地坠地,在她面前的,是一只极其枯瘦苍白的手。
那只手慢慢地抬起,颤抖着,把挡在面前的帷幕撩开。
但他的力气竟不足以把帷幕挑起,甚至要被那丝帛给压倒似,摇摇欲坠。
幸而身后一只手及时探过来,帮他拦住即将荡落的帐幕。
帐子掀起,一张极熟悉的脸出现在杨仪面前,杨仪下意识地后退:“小公爷?”
“蔺汀兰”坐在一张宽绰的,垫着厚厚狐狸皮的圈椅上,明明天还不冷,他身上却穿了好几层衣裳。
他的眼睛望着杨仪,长眉秀目,苍白过分、憔悴的脸色,分明就是蔺汀兰。
但只要仔细一看,却又会发现,两个人的气质赫然不同。
太师椅中的这少年极其病弱,原本该乌黑的鬓角,竟然已经生出了星星华发!而他注视杨仪的眼神,透着几分倦怠,而不是蔺汀兰那样的锐利。
“你是……”杨仪知道自己认错了。
“咳咳,”少年没有开口,先咳嗽了两声:“你倒是、并未叫错。”
他这语焉不详的一句,提醒了杨仪。
此刻永庆公主自后缓步走近,她看向椅子上的少年,温声道:“你这是何苦呢?平时不是最厌烦见外人的吗?”
少年道:“母亲,杨侍医不是外人啊。而且……”他又咳了声:“我也想亲眼看看,让汀兰挂心到、想娶为妻的女子,究竟是什么样儿的。”
杨仪彻底愣住。
永庆公主却并无什么诧异之色,只淡淡地看了眼杨仪,道:“可惜他没有胆子,不肯叫我去给他提亲。”
杨仪又是一梗。
少年道:“可见他是真心喜欢杨侍医的,而不是一味的蛮横抢夺。”
这话若是蔺汀兰说出来,永庆公主只怕还要再赏赐一个耳光。但是听了少年这么说,公主却慢慢蹲下身子,温柔地注视着他:“好好,你说的对,知道你最贴心了……既然已经见过了人,该行了吧?你也好休息了。”
少年望着杨仪:“母亲,我想跟她多相处一会儿,可以么?”
永庆公主欲言又止,好似不忍拂逆一般:“当然了,只是担心你精力不济,别累坏了。”
“不累,何况她是大夫……”少年抬眸望着杨仪:“杨侍医,吓到你了?”
杨仪隐约听了出来:“你……跟小公爷是、”她迟疑,目光在永庆公主面上扫过:“是双胞兄弟?”
作者有话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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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只加更君
◎良言一句三冬暖,物竞天择适自然◎
杨仪有点不太确信。
但面前的人确实并非蔺汀兰, 偏偏脸一模一样。
可是她从没听说过,长公主生的是双胞胎。
至少外头的人并不知晓。
此刻望着面前少年毫无血色的脸,这个人跟她不同, 他的体弱之症,已经到了回天乏术的地步。
杨仪又看了眼永庆公主。
她隐隐地猜到了几分。
杨仪之前在外头游走的时候, 也算去过不少地方。
对有些地方而言, 双生子本系平常, 甚至可算作一件好事。
但天下之大, 不能一概而论, 又不知是从什么时候传下来的陋习,竟说是双生不祥。
故而在某些州县府地,妇人怀了双胞胎, 必定要弄死一个,才肯罢休。
这种事情,杨仪曾听闻过, 并不少见。
她对玄学之事知之甚少, 却深深怀疑这所谓双生不祥的说法。
但这件事洛蝶也没有教导过, 也没有书册详细记载。
永庆公主见她已经知道了,便站起身来, 淡淡道:“不错, 他们确实是双生子,”目光又看向面前的少年:“这是夜兰, 是他的……哥哥。”
从震惊之中反应过来, 杨仪望着面前的蔺夜兰。
她的心中略觉奇怪, 蔺汀兰, 蔺夜兰, 单单从字面看来, 好像是汀兰要在前,而夜兰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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