俞星臣十分谦逊:“王爷厚爱,臣却愧不敢当。”
端王笑道:“什么不敢当,上次在王府赏花看戏,你所吟的那首牡丹诗,本王叫人裱镶妥当,正悬挂于书房之中,日日可见。”
他见俞星臣惊动,忙抬手示意他不必起身,又道:“唯有一点不足。”
俞星臣便请教哪里不足。
端王笑道:“当时只为叫你尽情展才,才让本王代为执笔的,倒是不如你亲自挥毫留下墨宝,才更相得益彰。”
端王如此深情厚意,俞星臣肃然起身躬谢。
另一边,先前薛放乘车前往宣王府,半路上忽然想起自己竟没带个随从。
不过倒也罢了,也不耐烦再去叫人,且反正他也不需要被前呼后拥跟着。
薛放只低头稍微地把自己的衣袍整了整,觉着不至于失礼。
动作间,望见自己吊在胸前的右手,他摸了摸,感觉还有先前跟杨仪十指相扣的温度,甚至有一丝略带药气的淡香袭入鼻端。
大概是习惯了她身上的味道,便如影随形,这般熨帖。
薛放心里喜欢,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。
马车过街心之时,外头隐约有些吵嚷的声响,仿佛是撞伤了人、损了东西之类,有些争执。
薛放起初没有在意。
直到马车放慢了速度经过,他依稀听见了很低的一个说话声。
耳朵动了动,甚至在反应明白之前,薛放掀开车帘看了出去。
他看到在人群之中有一道身影,此刻正被人指指点点,那人却低着头一动不动。
而那身影竟然如斯眼熟!
薛放喝道:“停车。”
车夫一惊,赶忙勒住马儿。
十七郎不等停稳,便一跃而下!
他大步往那边儿走去,此刻,仍有几人围着那道身影,有的骂道:“你是不长眼睛怎么着,眼睁睁往人身上撞?”
另一个道:“年纪轻轻的,看着也还清俊……难不成竟是个无赖?别装哑巴,赶紧赔钱!”
因为见他不出声,那人用力在他肩头推了一把:“听见了没有,别以为不说话就能……”
薛放走过去,一下子攥住那人的手腕。
那人猝不及防,顿时惊呼起来:“干、干什么?”
薛放将那人掀翻,自己转身看去。
之前那背对着他、被众人骂的狗血淋头的那个青年兀自低着头。
失魂落魄,头发散乱,竟是没看见十七郎。
薛放却呵斥道:“屠竹!你怎么在这里!”
原来这个人,竟然正是被他原先留在沁州的屠竹!
听见有人唤自己的名字,屠竹如梦初醒,慢慢地抬头。
当望见薛放的时候,他吃了一惊:“十、十七爷……”
薛放皱眉:“你不是在沁州吗?”他心中颤动:“难不成是十九出了什么事?”
这会儿那些围在周围的人见薛放走来,而屠竹也开了口,他们便纷纷道:“这人走路不看道,撞了人,把这许多果子都跌坏了,也不赔钱?”
那个被薛放差点捏坏手腕的道:“什么十七十九爷的?你们撞伤人毁了东西,还敢这么霸道,竟然动手……”
薛放不耐烦:“闭嘴!”
回头看向那人,又扫到地上散落之物,无非是些果子,他对屠竹道:“你有没有钱?”
屠竹这会儿已经清醒过来,见闯了祸,赶忙去荷包里找出了一些钱:“我不是有意的,对不住。钱给你们。”
那些人倒也不是什么讹诈之徒,不过是害怕屠竹弄坏东西耍赖罢了。
见他肯好言好语的赔钱,脸色也都放松:“这就对了嘛,我看着你年纪轻轻也不像是什么无赖……有什么事只管想开些,这大街上不看人就走来走去的,撞到我还是其次,若是撞到马车,吃亏的可是你了。”
薛放没等他说完,拉着屠竹走开。
一直到了马车边上,才问:“快说,你为什么不声不响地就回来了?到底出了什么事?”
屠竹听闻,眼睛里有泪花涌动:“十七爷……”
“十九怎么了?”薛放几乎窒息:“你要敢流一滴泪,老子扇死你!”
“不不,不是……”屠竹忙擦擦眼睛,见他误会了,又赶忙解释:“十九爷很好,之前鸡鸣县的他的帮手赶到了,他、他也不需要我们……”
薛放听他说陈献无碍,心已经放下大半:“你这浑小子,你是要吓死我!既然他无事,你做什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?既然回了京为什么不去巡检司?在这里杵着被人骂是什么意思?”
屠竹的目光躲闪,却没回答。
薛放皱眉,忽然间意识到:“小甘呢?她是不是跟你一起回来了?”
“是……是。”屠竹的声音很低。
“人在哪儿,是回杨家了?”薛放问。
屠竹嗫嚅:“我、我不知道。”
“你不知道?你不是陪她一起回来的?”薛放匪夷所思:“难道没把她送到杨家?”
屠竹扭开头,嘴唇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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