脱。
至于第二幅,则是画的一个老头子,穿着奇怪的衣裳,手持拨浪鼓,如同小孩儿似的在地上撒娇打滚,旁边两个一对男女长者哈哈大笑,这叫做“戏彩娱亲”。
康儿看一眼,叹口气,提笔抄写。
齐夫人在旁盯了她片刻,见她甚是规矩,也不吵闹,她便迈步出了祠堂。
康儿回头,想叫母亲留下,却知道就算求了也不会管用。
她一个人在这阴森森的地方,心内害怕。
仗着没有人在,她便念叨:“灵枢哥哥,说话不算数,明明说要帮我的,自己却跑了。”说着就嘟起了嘴:“早知道就让斧头哥哥带了豆子来,豆子都比你强!”
康儿一边嘀咕,一边抄写,却自然不晓得在她身后,一道身影立在那里。
灵枢从门口看了会儿她、又扫了眼地上的那所谓《二十四孝》的画卷。
抬头,却是任家祖先的牌位等,整齐陈列再上。
灵枢自然不是要离开,只是这么说,好让任家的人不去提防罢了。
实则悄悄地又返回,暗中监视。
如今见是这样,灵枢悄悄摇头:把个孩子丢在这阴森的地方,跪着抄东西,这任家真是……
日色正中,想必那所谓“螳螂妖怪”不会出来作祟。
灵枢想起之前那一声“老太太又不好”,便闪身离开。
正在灵枢离去之时,康儿却回头往门口打量了会儿,孩子的眼里透出几分疑惑,挠挠头,还是重新又抄起来。
到了第三幅画,就有点儿可怕了。
这叫做“噬指痛心”,说是春秋时候曾子的故事。
曾子在山中砍柴,家里客人到了,他的母亲想叫他快点回来,就咬破了自己的手指……神奇的是,曾子在山中就觉着心痛,急忙背着柴返回。
母亲就说了缘故,因为想叫他回来,所以才咬破手指,这是“母子连心”的意思。
这些故事,其实任秀才给康儿讲过多次,所以她也明白是什么意思。
此刻望着这一幅画,康儿突发奇想,竟把手指塞进嘴里,试着咬了咬,心想:“娘会不会也心疼呢?”
这任府的下人果真极少,灵枢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老夫人养病的院子。
正那任秀才已经进了屋内,灵枢翻身上墙,又一个闪跃落地。
立在窗户旁边,就听到屋内道:“这么说,安安回来了?”
任秀才恭恭敬敬地说道:“是。已经回来了,母亲放心。”
“回来了就好……”那声音有些沙哑,轻,而带一些抖,听着令人难受:“这次可要看好了……三个孩子只剩下一个!安安可千万不能、咳……再出什么意外。”
灵枢听得心里发毛,想了想,抬手在嘴里沾了点唾沫,轻轻于窗棂纸上戳破一点。
他眯起眼睛,向内看去。
从狭小的孔洞内,灵枢看到里间地上,是任秀才跪在那里。
而在他面前的榻上,半躺着一个人,盖着被子。
床帐垂落,看不见那人的样子,只望见一只有点枯瘦的手探在床边,手指有些崎岖,像是鹰爪似的。
任秀才道:“母亲担心小辈,却是减了他们的福分……儿子只盼母亲的病情能够尽快痊愈,之前听人说,京城里有位给太后看诊的杨太医,最是能耐……”
“什么杨太医,”老夫人却立刻拒绝:“有陆神官在这里,谁我也不信,上回他给我祈福之后,我不是好多了?”
任秀才低头:“是。母亲说的对。要不要……再请陆神官来看看?”
“神官说了,我这不过是一劫,过了这劫必定会好,不必再去请,你只记得回头替我多点几盏莲花灯,就算是我的功德,病自然也好的快。”
“是。儿子这就去办。”
老夫人像是很满意:“去吧。听你这么说,我心里都痛快了些。”
“儿子告退,晚上再来请安。”任秀才起身,却仍是毕恭毕敬倒退到门口,这才开门走了出去。
灵枢在他出来的时候已经闪身躲了。
等任秀才出了院子,听见院门关起,他才又翻身下地。
仍从那个戳开的孔洞向内看去,这次,灵枢却看不到有什么东西了。
眼前只是一团不明的漆黑,好像是屋内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似的。
但这怎么可能?
灵枢疑惑,微微歪头,想换个方向看。
就在这时,他察觉一点不对!
隔着薄薄的窗棂纸,似乎能听见细细的喘气声音。
灵枢疑惑,重新看向里间,仍是黑乎乎地。
与此同时,一声奇异的笑声直接传入耳中,炸的灵枢的脑袋几乎都裂开。
他顿时明白了目之所见、为何漆黑的缘故,骇然之余,身体的本能让灵枢直接向后倒退飞出,脚下竟收不住,踉踉跄跄地退后数步。
灵枢惊魂未定地望着前方的窗户——什么漆黑,那根本是里间那个人的眼睛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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