牛仵作道:“确实是有,比如先前被认领回去那具,是个年迈的老人,外头看着好好地,后来才发现臀上被啃去了一块肉。”
“那他怎么死的?”
牛仵作挠挠头:“据说先前还在地里干活,下一刻就死过去了。先前还有个小孩子,被咬去了一根手指,还有个一个出海打渔的,晚上出去不曾回来,次日发现尸首,也被啃得零零碎碎。”
陈献若有所思:“那有没有人亲眼看见食人怪吃人?”
牛仵作道:“当然有。”
宁振在旁道:“是一个姓潘的地痞,那天喝醉了酒,有人听见他惊叫,循声去查看,才发现一个人身异首的怪物正把他摁倒在地,在啃噬他……竟把他活活的咬死了。”
牛仵作连连点头:“对对,从那天开始,大家才知道原来是食人怪作祟。此后,又连续出了两件事,尸首无一例外被啃噬过,也有人目睹过那食人怪的影子,只是它好像鬼魅一般,瞬间就消失了。自然捉不到。”
宁振道:“只看到那如鬼一般的样子,就吓呆了,谁还能去捉拿呢。”
“人身异首,那到底是个什么模样?”陈献想象不出来:“牛头马面一样?”
宁振一笑:“照那些目睹之人的说法,还真差不多。”
“这个谁说的准呢,”冷不防牛仵作异想天开地说道:“陈大人,您是京内人士,没在海边儿生活过,您大概不知道吧?我们这里可还有鲛人的传说呢。”
宁振道:“我从小时候就听说过这些话,据说那些鲛人,看着模样俊美,其实只是幻术,他们用幻术勾引迷惑人,一旦你跟它们对视,就会不知不觉中招,被它们勾引到水里,然后一口咬断脖子,吃尽血肉。”
陈献笑道:“这个鲛人不错,至少比那个人身怪头的要容易让人接受。”
宁振跟牛仵作对视了眼,都觉着这个少年差官实在古怪。
陈献又将那尸首身上的伤看了一回,这会儿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,宁振走到验房门口往外看了看,感慨般说道:“好静的夜,从这食人怪的传说出来后,大家一到天黑就关门闭户,唉,以前的海州,虽然小,却不乏热闹,现在……烟火气都没了!”
陈献走到他身旁:“无妨,只要破除了这个所谓的食人怪传说,一切自然就好了。”
宁振道:“谈何容易?如今百姓们都已经深信不疑了。说句不怕陈大人你恼的话,俞巡检在沁州出事……就不是个好兆头,你且看着吧,这件事明儿指定闹得满城风雨,兴许又说那食人怪有通天之能呢。”
他的眼底有深深地忧虑。
陈献道:“宁旅帅很痛恨这食人怪?”
“这是当然,”宁振冷哼道:“它把好好的海州弄得鸡犬不宁,我要是捉住它,定把它碎尸万段。”
“像是宁旅帅这样一身正气、一心为民的人不多了,”陈献发议论:“如今当官儿的,有多少都只为名为利、为了自己的前途,哪里管百姓的死活,宁旅帅却是不同。”
宁振低头淡笑:“陈大人莫要笑话,我也只是尽力而为罢了,从外祖父开始,就一直守护海州,到了我这里,我自然也要继承外祖父的遗志,谁要敢搅乱海州,我必不放过他!”
十九郎道:“那以宁旅帅之能,竟也查不到这食人怪的踪迹?”
宁振摇头:“若非我不相信那些子虚乌有的说法,我也真以为是妖魔作祟了。不过那一次,我还真差点儿捉住它,只可惜仍旧功亏一篑。”
“哦?详细说说?”陈献十分好奇。
他不发狠的时候,看着简直就像是个天真的少年。
宁振凝视着他一笑:“其实倒也没什么可说的,只是那夜我巡逻经过四方街的时候,听见有些响动,因为那时正闹此怪,我便多心要去看看,谁知果真见它正戕害一人,见了我便逃之夭夭,我追了它两条街,因为夜晚看不清,还是给它逃了。不过……也还好给它逃了。”
陈献默默听着,到了最后一句他不解:“为何这么说?”
宁振道:“再追下去,就到了县衙了,要是逼得它冲进衙门,惊吓到巫大人以及内眷等,反而不妙。”
才说到这里,牛仵作把那尸首盖好了,走到门边上:“我听不少人说,这多半真的是海怪之类的,毕竟下个月就是鬼节了,所以妖魔鬼怪出来作祟,谁说的准呢。”
陈献扭头,笑问:“你是个仵作,整天跟死人打交道,怎么也说这话?”
牛仵作道:“这可不是我说的,大人你知道海州现在多少人求神问卦?这是一个有名的和尚说的。还说让大家多准备点祭品祭祀那食人怪,他自然就不来伤人了。”
“哪里来的什么和尚……”陈献撇嘴,目光所及,见宁振也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:“宁旅帅也有不同看法?”
只听宁振冷笑:“既然伤人,就是邪祟,既然是邪祟,为什么要笼络它?趁早除了才是正经。就如同那些神话故事里的,倘若它觉着祭品不够,要献什么童男童女给他吃呢?难道也答应?”’
牛仵作笑道:“我自己当然不信,只是有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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