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却也正回过头来看她,也许是看清了她脸上的惊悸之色,皇帝问道:“你知道外头那个人是谁?”
杨仪道:“臣不知。”
皇帝想了想:“那你总该知道方才跟你打了个照面的那人了?”
“回皇上,臣也不知,从没见过。”
“呵呵,你虽然没见过,但论起他的名头,你一定是听说过的,”皇帝笑了:“他就是顾盟,是朕漕运司的大当家。”
杨仪愕然,这才明白原来方才那位,就是顾朝宗的父亲,杨甯的外祖父,漕运司使顾盟。
一家之长,一司掌使。
怪道那样非凡的气势。
皇帝说道:“至于外头的那个……”
他一停,魏明即刻说道:“回皇上,他已经气绝身亡,命人拉走了。”
见皇帝不做声,魏公公对杨仪道:“那个人是顾司使的副手,方才回话之中甚是无礼。便给了他一个教训。”
杨仪窒息,心都跟着一颤。
回想方才惊鸿一瞥,察觉那人情形不对,竟果然是活生生打死了?
可是,再怎么说那是顾盟的左右手,就这么打死……杨仪虽不懂这些事情,却也能猜到,皇帝这恐怕是在杀鸡儆猴。
她回想方才顾盟离开之时的神情,那种凛然淡漠,仿佛完全没看到地上的死人……他要么是真的不在乎,要么……就是个城府极其深沉之人。
听魏公公说着,皇帝仅仅抬了抬睫,就仿佛听见一只蝉飞走了那么波澜不惊。
魏公公退后数步,不再多言。
皇帝看向杨仪。
杨仪正低着头没在意别的。
魏公公却在旁察觉了,先是向她使眼色,可她哪里能看到,魏明着急,便忙偷偷地对她挥手。
动作稍微有点大。
杨仪虽发现,可又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,只见魏明指着皇帝,一边拍自己的手背。
总算杨仪福至心灵,试探着伸出手。
魏明见她手心朝上,吃了一惊,忙摆出手臂平抬的架势。
谁知皇帝已经挑唇一笑,竟伸手搭在她的掌心里。
杨仪其实已经看见了魏公公的示意,可惜刚要再变换姿势,已经晚了。
皇帝的手指搭在她的手心,有点热。
杨仪很不自在,恨不得甩开他的手而改用手臂支着,至少手臂上还有数层衣料,不至于如此接触。
皇帝却问道:“你既然跟薛十七早有私情……”
杨仪听见“私情”,一抖。
皇帝瞥她:“你的胆子也不小,怎么这么怕。”
杨仪心中苦笑,才在外头眉眼不眨地打死一个人,那人既然能做到顾盟的副手,而且能面圣,自然不是个泛泛之辈,她又算什么?
何况皇帝在说的,也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事。
斗胆说道:“回皇上,只是听皇上用‘私情’这个词……”
皇帝道:“有什么不妥么?现在的人把这两个字弄得污秽了,其实私情就是私情,私下的情面,私人之情,有何不妥。”
他是皇帝,又能如何?杨仪只能答应:“是。”
皇帝道:“如今薛十七去了海州,你想必自然是担心的。”
“男儿志在四方,臣不敢说什么。”
皇帝笑道:“你怕是恨不得跟他去吧。”
杨仪屏住呼吸,不晓得他是猜到了,还是随口玩笑。
只是她之前在太医院,本就已经开口跟林琅告假,背后缘故,确实也是想往海州一趟。
如今皇帝问出口来,自己若是不明言,回头却再偷偷去了,难道皇帝会不知道?
到那时候再给皇帝问起来,可不好回话了。
杨仪飞快一寻思:“皇上,臣、臣有个请求……不知、不知该不该说……”
皇帝止步,斜睨半晌:“你总不会真的要去海州吧。”
杨仪这会儿已经没了退路,忙撤手跪地:“皇上,臣确实想去一趟海州。”
皇帝的手落了空,却还似方才那么搭着。
魏公公赶忙跑过来接手扶着,这本是极有眼色极贴心的,皇帝却皱眉瞪了他一眼。
皇帝看着地上的杨仪:“谁叫你动不动就跪了。”
杨仪莫名,抬头:“皇上……”
皇帝转开头:“这么说,还真让朕给说中了。呵,你就这么舍不得薛十七,他前脚走了,你后脚就得跟上。”
杨仪汗毛倒竖:“皇上,臣斗胆说一句,臣去海州,不敢说是没有薛放的原因,但他……并非主因。”
皇帝略觉意外,重新看她:“哦?那你的主因是什么?”
“回皇上,是因为海州怪案。”
“案子到处都有,又什么东西引着你非去不可?”
“臣看过海州递送而来的卷宗,上面说食人者是无名之怪,但却没有人详细描述出食人之怪的样貌,臣十分好奇,想要一探究竟。”
皇帝摇头:“那种东西,想想就知道不怎么好看,有什么可探的?”
杨仪谨慎回答
传统小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