俞星臣一一听着,说道:“你说你当天病了,不知得了什么病?”
“回大人,是吃坏了肚子,肚子疼。”
“吃了什么?”
“吃了……吃了一个烂果子。”
俞星臣问:“什么果子?”
王秒呆了会儿:“是个、是个香瓜,不对,是桃子。”
“到底是什么?”
“桃、桃子。”
俞星臣嗤地轻笑:“什么桃子,哪里买的,多少钱?”
王秒的额头冒了汗。
俞星臣淡淡地望着他:“你还能继续往下编,本官就陪你,只是你想好了,你家里还有什么人?本官会一一问他们,你想的到想不到的,都会问到,但凡有回答不对的地方……你要仔细!”
“大、大人……”王秒哪里见过这个阵仗,目瞪口呆。
俞星臣道:“你不知这是什么意思,本官告诉你,倘若你家里人的说法跟你的不一样,那就说明你肚子疼是假,既然是假,你就可能不在家,既然不在家,那就可能跟王笃在一起……”
说到这里,俞星臣使出他的拿手好戏,“啪!”一记惊堂木让人魂飞魄散。
俞星臣厉声喝道:“你是灌了王笃喝酒,还是迷/药?还是直接把他淹死的?快说!”
王秒惊魂未定:“小人没有、没有灌他迷/药……”
“那就是你把他灌醉了的?”
“小人……小人没有……”
俞星臣不由分说:“那就是你把他淹死了!”
王秒要给绕晕了,本能否认:“不不!不是小人淹死他的!”
“那又是谁?”
“是……”
王秒张了张嘴,突然意识到自己仿佛不小心说了了不得的,顿时面色惨然。
俞星臣了然地一笑:“要改口先想好,你能不能禁得起刑讯,要么,就是你害死了王笃,要么,你伙同他人……如果你只是知情不报,本官还可以从轻发落……或者你先揭发了你的同伙,本官亦可以酌情处置,你若是咬紧牙关不说,等本官查明真相,少不得你也要挨上一刀,到时候后悔也晚了!”
陈献在旁边,望着俞星臣审案,面上浮出一点笑。
他本来担心这一行未免无趣,如今看来,倒好象会出人意料的好玩儿。
王笃的尸首早已经入土,而沁州确实并无仵作,只有一个医官坐镇。
那许医官说道:“当时保长命人来报,说是醉酒失足淹死,小人去看过,确实有些酒气,并无疑点。”
俞星臣沉着脸,他虽然干不成仵作的事,但很清楚杨仪是如何行事的。
这位医官只靠“一眼”就定案,已经不是一个“草率”能形容,可他毕竟不是仵作,倒也不便苛责,当下训斥两句,命他退了。
这个案子,其实并不复杂。
在王家村的保长来之前,俞星臣已经弄清楚来龙去脉。
因为王笃的妻子有几分姿色,王家村的王保长看上了,碍于还有个王笃在,于是威逼利诱王秒,叫他帮手,设计把王笃害死,盖上一个醉酒落水的原因。
反正他是保长,跟衙门里也有些关系,这种理由又很难被人戳破,天衣无缝。
这也是王秒一看程娘子尸首就知道不是别人所害,一来,他心里有鬼,二来,他也不想让人觉着程娘子是被人谋害。
一旦认定是谋害,自然又要节外生枝,所以他很想赶紧把尸首带走,只要装作无事埋了,依旧天下太平。
不料越是这样着急,越是让陈献发现了他的马脚。
至于这计划之中,虽然王笃死了,但程娘子认定丈夫不是那种醉酒误事的人,本就心里存疑。
偏这时侯,王保长登门,言语调戏,要娶她当填房。
程娘子惊心动魄,质问是不是他害死了自己的丈夫。
但就算真相十有八九,程娘子一个人,又是女子,却没法儿跟能只手遮天的保长抗衡。
而且王保长对她虎视眈眈,稍有不慎,她自己也要失身于此人。
她思来想去,满心绝望,心想只有一死可以干净。
于是便系了裙带,缝了衣裳,免得自己死后还要衣衫不整遭人羞辱。
不料……正赶上俞星臣一行人经过,终于沉冤得雪!
俞星臣又审问了王保长,就算再奸猾之人,如何能在俞星臣面前弄鬼,一番审讯,竟认罪画押。
看过所有证供后,俞星臣把本地贾知县跟林旅帅申饬了一番,命他们以后谨慎行事。
因天色已晚,便在驿馆歇息。
晚上,俞星臣本已经安枕,不知为何,竟睡不着。
手背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,他没法回想当时那种钻心刺骨的疼。
这几天甚至连多看一眼都不敢。
他不是薛放那种习惯了刀口舔血、身上带伤的人,这种伤对他而言,已经是天大的事。
俞星臣想了半晌,翻身坐起。
夜阑更深,万籁无声。
俞星臣轻轻地叹了口气。
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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