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……仪儿,你、你觉着如何?”
杨登迟疑着,打量杨仪。
杨仪微笑:“父亲其实不必问我,自行做主就是了。”
“嗯?我……做主?”杨登怕自己误会了,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我的意思是,”杨仪索性直接说道:“我……自然是愿意的。”
杨登的耳朵都跟着一抖,惊喜交加:“仪儿,你、你说你愿意?是真的?可你之前……”
“别的人,我自然不肯,”杨仪垂眸,轻声笑答:“是十七的话,我愿意,无有不从。”
往回走的时候,杨登感觉脚下都轻飘飘的。
本来以为到手的佳婿还像是风筝似的握不准,现在好了,一颗石头落了地。
他满面笑意,府内的奴仆众人见了,不由也都喜笑颜开,知道确实是好事将近。
杨登回到老太太房中,才进门,一个字都没说,那三个年纪颇大的老家伙看到他的神情,便知道事情稳了。
老太太还要确认:“怎样?”
杨登抿了抿唇,到底还含蓄些,上前行礼,说道:“仪儿说,这种婚姻大事,让老太太跟儿子做主就行了。”
李老夫人先是一怔,继而反应过来,笑道:“好,好好!果然是个懂事的孩子。”
林琅也笑说:“我就说嘛,问也是登老爷白走了一趟,这种好姻缘,天注定的又何必多问呢。”
老太太笑道:“总算也是没让两位白跑,既然这样,那,这门亲事暂且议定了?”
“自然议定了!”林琅回答。
杨登也笑说:“议定了。”
冯雨岩先前话虽说的笃定,实则也有点吃不准杨仪的心意,毕竟那可不是个以等闲视之的女孩子,料不准她的意图。
如今听到这里,才哈哈笑道:“我这杯媒人茶总算能够吃准了。”
议定了此事,便彼此换了生辰八字,旋即再议定下聘吉时。
酷暑逐渐消退,估摸着俞星臣也将到海州了。
薛放在杨仪登门探看后第二天,烧热就退了,他的体质本就异于常人的好,只有那伤还不能乱动,勉强地又在家里养了数日,愈合了个大概,只是仍旧不能骑马。
不过这几天里,薛放也没闲着,叫斧头一刻不停地在外头打听些新闻故事,以及巡检司种种,大有运筹帷幄的势头。
斧头恰好打听到杨仪要弄个铺子,薛放知道这必要银子,他那几十两拿不出手,就赶紧叫斧头把自己从宫内得的那一袋子宫钱给她送去。
本来早就想给她,只是没有个好由头,这次斧头笑道:“仪姑娘给了我两个,这会儿十七爷把自己的都给她,连人都是她的了。”
上次杨仪给了他两个宫钱,斧头跑回来后,分了一个给屠竹。
屠竹不敢要,又责怪他怎么拿杨仪的东西。
斧头道:“这是仪姑娘给的彩头,我不要她还不高兴呢。这是宫内的东西,可以留一辈子的,你拿着,咱们以后好好照看着十七爷,也就行了。”
屠竹抽空告诉了薛放此事,薛放想了会儿,也叫他们留着了,屠竹这才放心。
斧头跑到杨家,把那一袋子宫钱给杨仪,杨仪吃了一惊,不敢留,非得叫他拿回去。
不料斧头道:“十七爷人都快是你的了,钱算什么?”丢下钱袋子就跑。
小甘跟小连听了个正着,偷偷地笑。
按理说交换八字之后,便要纳吉。
然而两个人都已经互换了金玉銙带,如今薛放又把这意义非凡的一袋子黄金宫钱都给了她,竟也提前应了景了。
这一夜,杨府里不消说,喜气洋洋。
杨仪从老太太那边回来,沐浴之后,想起一件事。
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个装着食脑虫的瓷瓶。
好几天了,瓶子里的沙沙声逐渐消失。
杨仪觉着这虫儿大概是已经死了,晃了晃,听见细微的哒哒声,并不像是活着的。
杨仪把瓶塞子拔了下来,里头果真没有动静,拿远些向内看去,却见那只虫儿竟缩小了许多,蜷缩着躺在瓶底,一动不动。
正要将它倒出来看看,忽然窗棂上“啪”地一声响。
杨仪抬眸,桌上的烛光摇曳,同时隐隐地听见有人在窗外咳嗽了声。
她探身看去,见是黎渊贴在窗户边立着。
“怎么是你?”杨仪笑问。
黎渊道:“怎么不是我,非得是他?”
杨仪回头往外看看,小甘小连两个正在背四气五味歌,此时低低地争执是“辛”行气血主发散,还是“酸”。
思来想去,小甘道:“明明是‘辛’。下一句是甘和补中急能缓,甘是甜的意思,自然是对‘辛’,因为辛是苦的意思,这下你记住了?”
小连笑道:“那应该是我的‘连’字才对。”
两人又笑。
杨仪见她们甚是投入,便对黎渊道:“进来说话。”
黎渊纵身一跳,到了里间。
杨仪请他落座:“上次多有得罪,请勿见怪。”倒了一杯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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