俞星臣侧目,薛放就把昨日杨佑维被人要挟,怀疑拿错了掺和着毒/药的止血散的事,一一告诉了俞星臣。
俞星臣道:“原来之所以派兵护着杨太医回府,是因为这个。”
薛放道:“你说这件事有没有意思?”
俞星臣道:“我不觉着有意思,只觉着可怕。”
薛放望着他,俞星臣道:“有人想要苟七死,而且不知怎么竟然用了两种杀死他的手法,一是要挟杨太医,二,则是那小小的虫子。苟七到底是怎么了不得的人物,居然要用这截然不同的两种法子来杀他,唯恐他不死么?”
薛放道:“多半就跟那个东西有关吧。”
俞星臣摸了摸那块玉:“你想不想知道这块玉的来历?”
“你知道了?”薛放吃惊。
俞星臣道:“这显然是宫内的东西,但以苟七的身份自然摸不到宫里去,而宫里的人也不得随意外出。除非……”
薛放眨着眼看他:“嗯?说啊。”
俞星臣道:“比如像是端王殿下这样的人。”
“王爷?”十七郎失声:“你可别说是王爷被……”
俞星臣瞠目结舌,皱眉打断:“你脑袋里想什么?我是说诸如是王爷这般身份的人。”
薛放斜睨他,换了双手撑着后腰:“谁叫你不说清楚?可除了王爷,还有谁是这样尊贵的?”
“你忘了,本朝还有一位……殿下,嫁了的。”俞星臣的声音低而又低。
薛放皱眉:“你是说那位公主……”
俞星臣面色凝重。
幸而薛放也没大声嚷嚷,他只问:“你有凭证没有?按理说公主这样的身份,也不是苟七能够碰得到的。”
“我只知道……”俞星臣道:“半年前,永庆公主殿下曾去过城外的慈云寺清修过一段时间,那一阵子负责往慈云寺送山泉水的,就有吴家的人。”
薛放窒息。
俞星臣却道:“不过这件事情,咱们最好还是到此为止。”
薛放冷笑道:“别的可以到此为止,但如果真的是公主,她弄死苟七也就算了,为什么要对杨佑维一个无辜的太医下手?还以孩子来要挟?”
俞星臣道:“你这么义愤填膺,是因为她做的不对,还是因为她动了杨仪的家里人?”
薛放道:“都有。”
俞星臣想了想,说道:“你方才不是说了,那个杨首乌并无大碍、只是被在假山石中发现了么?而且也没有受什么惊吓,只是在山石洞子里睡着了。我想,那位殿下对孩童应该是没有恶意,不过是借机想让杨佑维帮她做事罢了……”
薛放道:“这就更可疑了,按理说她既然能请动了用蛊的高手,自是十拿九稳的,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要挟杨佑维?这不是反而留下了把柄么?”
俞星臣也想不通,便道:“总之这件事暂且按下,我今日要审吴氏,先把这件案子结了。”
“那些赃物的原主,你怎么找?”
俞星臣道:“你想找?”
薛放道:“万一还有跟王娘子、或者苏有旺这样的不幸之人呢?”
俞星臣淡淡一笑:“你的想法,跟老将军不谋而合,放心吧,此事老将军已经做了交代,我会暗暗查访的。”
薛放吁了口气:“早说啊,我就不操这心了。”他又嘶嘶吸气:“我要去养伤了,你自己审案子吧。”
俞星臣目送他一扭一扭地离开,似笑非笑。便往前厅去了。
这边薛放被屠竹扶着到了卧房,屠竹忙给他检查伤处,说严重,不是性命之忧,说不严重,也触目惊心。
正发愁,外头有人来,竟是葛静,拿着一盒膏药:“快敷上,这是最好的止血生肌散。”
屠竹忙请他落座,又给薛放清理伤口,敷药。葛静坐在旁边打量,见水盆都染红了一片,一时也甚是心疼:“你看你,素日目中无人,终于吃了大亏了,以后可收敛些吧?”
薛放道:“这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。人又不是我弄死的。我白挨了打。”
这打其实也不是白挨的,昨儿杨仪没发现那虫子,若是公然把杨佑维动手的事情说了,这会儿就真的覆水难收。他不过是故意给葛静诉委屈罢了。
葛静语重心长道:“你啊,哪里知道老将军的苦心,那个吴氏攀咬你的事,他知道了,严命里外不许透露,又怕大家不服,才故意打了你一顿。也算给你长长记性。”
薛放瞪他道:“那个女人疯了说的话,我怕她么?”
葛静笑道:“殊不知唯有小人与女子难养?尤其是那种恶毒失心疯的,你招惹她做什么。”
薛放转念一想:“算了,今天我认栽就是。”他又哼哼叽叽对葛静道:“老葛,我受了伤,需要将养个三四天,你帮我跟老将军告个假吧。”
葛静很意外:“你当真?”
薛放道:“你看我都被打的稀烂了,谁跟你说谎?不是我说,以后天阴下雨,指定会腰腿疼。”
葛静迟疑了会儿:“按理说你的要求也不过分,好吧,这件事我跟老将军说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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