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放道:“昨日他还咬牙不肯招认,昨夜病情反复,想必是知道死罪难逃,便才开了口。一应口供,以及其他禁军众人的供述,都记录无误,只因他平时也不大与人交往,又是私心谋逆,禁军其他同属竟都不曾察觉。”
皇帝道:“纵然如此,难道他们就没有罪了?这等大逆之举,若不株连以警戒,此后只怕还有人效仿之!”
薛放暗中吸气:“皇上,请容臣直言,其他的禁卫都是赤胆忠心,之前以为那刺客对皇上不利,才个个奋勇上前,如今只因为一个害群之马,要把这些忠心为了皇上的人都诛杀……只怕寒了人的心。”
“大胆!”皇帝喝道:“你竟然这样说!难道朕还灭不了几个无用之辈了?或者杀了他们,禁卫军就都不肯对朕尽忠了?”
魏公公一惊,忙道:“皇上……”
正在这时,目光见到一个小太监在偏殿露了露头。
“臣不是这个意思。”薛放垂着头:“臣是说,杀一个害群之马,而多留几个对皇上忠心的人,难道不好吗?”
“好?”皇帝哼了声,沉默片刻:“再者,就算真是朱弘主谋,那羁縻州的人,也有不查之罪,若不杀一两个,倒是显得朕太过仁慈宽厚了。”
他说着略略倾身看向薛放:“十七郎,听说那个隋子云曾经是你在羁縻州的属下,总不会,你是有心袒护吧?嗯?”
薛放道:“回皇上,臣曾经说过,他若是忠心于上,便仍是同僚之情,若是有大逆之心,臣同他自是兵贼不两立,又何来袒护之说。”
这会儿魏公公自偏殿悄悄地退了回来。
皇帝瞥向他:“什么事?”
魏明含笑道:“回皇上,今儿是新封的杨侍医进宫给太后娘娘看诊的日子,说是一切都妥。”
皇帝“嗯”了声:“杨仪……倒果然是没错封了她。”
魏明说道:“刚才林院首亲自跑去皇后那里,寻前日羁縻州进贡之物呢,说是对太后娘娘的病情大有裨益的。”
皇帝诧异:“什么?”
魏明道:“一味是冬虫夏草,还有一味是金钗石斛。冬虫夏草也就罢了,这金钗石斛本来以为宫内没有的,这也是太后跟皇上的洪福,可见太后娘娘的病症很快就能转好。”
皇帝咂了咂嘴:“金钗石斛……是那个杨仪说的?”
魏明道:“这杨侍医虽是女子,用药最灵最精也最准,必定是她的建议。”
皇帝的目光转动,扫过地上的薛放,又轻笑了声:“十七郎,你认不认识这个杨仪?”
薛放方才听魏明提起杨仪,不禁竖起了耳朵。
他听出魏明的赞叹之意,忍不住心中喜悦。
突然听皇帝问起自己来,几乎脱口而出。
到底还有分寸,便只说:“回皇上,先前因棘手的案子,她曾去巡检司,臣自然认识。”
“只限于此?听说你常去太医杨家,私下里,没有交情么?”
薛放一怔:“臣以为皇上只问的公事。”
“那私情呢?”不知有意无意地,皇帝竟然用了这两个字。
薛放心头凛然:“在杨家自然也是见过两次,私下里论,我该称呼她一声‘仪姐姐’。”
“原来如此,”皇帝笑了笑:“这个杨仪,也是个人物。”
他转头对魏明道:“叫人去太后那里看看,要是这个杨仪没有别的事,叫她过来,朕要亲眼见见这个女子。”
薛放的脸色变了。
皇帝偏在这时候又歪头看向他:“十七郎,你抬起头来。”
薛放照做。
皇帝望着他脸上的那几道新鲜的痕迹:“你的脸,是怎么回事?”
薛放没想到他忽然问起这个:“回皇上,是给一只猫抓了。”
“猫?”皇帝眯起眼睛细看,忽然笑道:“别是被什么女人吧。”
薛放道:“臣不敢当着皇上的面说谎。确实是一只临清狮子猫。”
“你过来些,让朕细看看。”
薛放只得起身走前了两三步,皇帝盯着他的脸看了会儿:“这痕迹有点儿细长,倒确实不像是人抓出来的。嗯,你果然没说谎。”
他说了这两句,突然嘿嘿地笑了两声,把身子往龙椅里一靠:“只是你也太不小心了,好好的脸给抓破了像,若是再留下疤痕,岂不是不美了。”
薛放道:“回皇上,臣并非女子,面容与否无关紧要。”
“这可未必,”皇帝淡淡道:“比如之前给你摁在火盆里的那个人,他可是因为被毁了脸才被贬退,要不然,他可还是在南衙兴风作浪呢。”
薛放心想,那是他活该。
皇帝却又话锋一转,如无声中听惊雷:“十七郎,你老实跟朕交代,那杨仪提议用金钗石斛,是不是你私下里串通了她?”
薛放猛然惊动。
皇帝道:“你想救隋子云,所以故意叫她在太后跟前提到这个只有羁縻州进贡才有的东西,好让太后知道狄闻的好处……”
皇帝还未说完,一个声音从殿门口响起:“皇上,是敏儿突然想起来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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