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之前在宫内, 是突然给太医院召去, 为太后看诊,子云兄你……”
听似没有头绪,隋子云却明白,竟接口说道:“这件事……我也没有料到,算来也是无妄之灾了,不过,清者自清,迟早会水落石出的。”
杨仪想到他身上的伤:“既然还没查明白,怎么就先动了刑?”
他一笑:“这自然是要先给个下马威。”
两个人并没有说几句,再后面两句则是薛放听见的了。
也幸而薛放并没有偷听的耐性,若是在外头再多站一会儿,指不定能听见了什么。
此刻他一句“你们见过了”,杨仪跟隋子云目光相对,各自莞尔。
薛放看在眼里,大不自在,他走到杨仪身旁,故意轻轻地用肩头碰了碰她。
杨仪正不知他要做什么,竟被撞得一晃。
薛放趁机扶住她:“怎么了?”
顺势握住杨仪的手在掌心里,揉了揉:“是不是太累了?”
杨仪瞪着他,薛放扬眉一笑,这才松开。
隋子云这一切看在眼里,略略诧异,转念间,只是一笑。
此时外头小甘到门口:“姑娘,家里二爷来了。”
杨仪回神:“多半是叫我回去的。”她看向隋子云:“子云兄……”
隋子云温声道:“去吧。我已经好了。”又道:“我暂且不能下地,十七帮我送一送。”
薛放横他:“老实呆着吧。”
陪着杨仪往外走的时候,薛放故意走的很慢。
杨仪看了出来,竟也没有催促他。
短短的一段路,两个人只管晃,小甘在后面很是无奈。
薛放虽明知杨仪不是这里的,是该回府,但心里竟十分不舍。
终于他开口道:“我不想叫你来受些惊恐劳累,但心里又盼着你来,至少能够时时刻刻见着。”
杨仪垂首,先是一笑,又道:“别只顾想没用的,子云兄这件事,十分棘手,倒要打起精神来好生处置。”
她犹豫了会儿,柔声道:“你这个人,一旦涉及身边人就容易冲动行事,偏偏这件事又是上达天听的,你若不愿意跟别人商量,私下里问问子云兄该怎么料理……他必定会给你出主意。”
薛放道:“你怎么不信我自己能处理好呢?”
杨仪一想,笑道:“抱歉,并非小看你,只是……”
这若是放在以前,在羁縻州初次相遇的时候,杨仪才不会替薛放担心,因为在她看来,天底下没什么能难得住薛十七郎的。
可……越是跟他相知,甚至相许,心里对他的喜爱跟怜惜就与日增多,不知不觉处处为他担心,怕他出事,怕他吃亏。
尤其是今日看到隋子云的惨状,杨仪方体会先前薛放对她说“那个地方不是好人去的”,可如今不仅她去过,今日连薛放也去过了。
她自己……倒是不怕,唯有担心他多些。
夜影里,薛放却似明白了她没说出的心意。
目光闪烁,十七郎道:“杨仪……我、我其实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。”
杨仪疑惑,止步问:“什么事,现在不能说吗?”
“现在、不成……还是改天,”薛放润了润唇瓣:“改天再说吧,是重要的事。”
杨仪狐疑打量:“那、好吧。反正现在还得以子云兄这件事为主。”
提到这个,薛放赶忙道:“以后不许你跟他那么笑。”
“什么?”杨仪不解。
薛放回想方才两人在屋内的情形:“你同他那么笑,好像有什么瞒着我,我可不喜欢。不许你对他笑。”他凑近了低声道:“只许对我这样。”
趁着她不注意,便在脸颊上蜻蜓点水,迅速地亲了亲,也能暂时止渴。
等送了杨仪上车,薛放回到后衙。
隋子云才又喝了药,见他步伐轻快地进来,便道:“方才那是怎么回事?”
“什么怎么回事?”
“你跟……从之……”
“嘘!”薛放忙捂住他的嘴:“在这里不要这么叫她。”
隋子云道:“这是为什么?”
薛放就把先前在照县时候的行事告诉了隋子云:“你要说出这个来,万一给有心人听见,猜出她是杨易,可怎么办呢。”
隋子云忖度着:“那你跟……仪姑娘又是怎么回事?”
“什么怎么回事。”薛放先是含糊。
“哦,”隋子云打量着他:“没事就算了。”
他不再问下去,薛放却有点着急:“什么叫没事?”
隋子云道:“你方才不是这意思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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