俞星臣举着茶杯,见赵世大摇其头,他心里转了转。
跟赵世不同,俞星臣是见识过杨仪的本事的,思忖了会儿:“那骞哥几岁?平时身体可安康?”
“俞兄你见了就知道了,那孩子生得极为体面,白白胖胖的,谁见了不赞一声,家里上下都疼爱的如眼珠子一样,哪里能有个病痛而家里不知的?无非是这两天天热,今儿又在院子里跑着玩儿,热的出了点汗,那杨大小姐就开始大放厥词……我不跟她一个妇道人家计较,只怕此事传出去,叫人笑掉大牙。”
俞星臣瞅了他一眼:“话虽如此,事关小儿……或许谨慎些?请个大夫给看看也不麻烦。”
赵世睁大双眼,笑起来:“我说俞兄,你不会也信了那杨大小姐的妖言惑众了吧?一个女流之辈,从小儿又没学过医,你信她?还不如上街上找个游方先生可靠呢。罢了罢了,不说这个,请。”
他举起茶杯。
俞星臣见他这样……微微一笑,便没再说下去。
赵世在外如此,夏绮的那个丫头则赶忙回去禀告了夏少奶奶。
此刻长房三奶奶的两个丫头,正在说起对于杨仪的见闻:“还以为是个清俊的公子,没想到竟是一位小姐。”
那三奶奶也评头论足:“妹妹你不叫她诊看,是对的,必定是亲家太太那里过于担心你了,竟病急乱投医地请她来看……你听听,又是这样荒唐破格的打扮,自然不用请她进来,绝非是什么可靠的人。”
说着,夏绮的丫鬟英荷赶了回来,正听见她在这里评判杨仪。
因杨仪毕竟是夏夫人请来的,英荷本不敢随便火上浇油,可是方才杨仪在外说骞哥有恙的事情,赵世已经知道了,只怕很快满府里都知道了,倒不如说破了了事。
英荷就也如实说了。果真三奶奶一听大怒:“什么?平白上门咒人不成?她走了没有?”
英荷忙道:“已经走了,我见她不像是恶意,而且……骞哥最近着实只嚷热。”
三奶奶摸了摸宝贝儿子的胖脸,更加气不忿:“这般天气,大人都热的受不得,何况孩子?她也忒过了份,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华佗,扁鹊?哼,得亏你们爷先叫她去了,不然我可就说出更不好听的话来了!”
夏绮却从旁皱眉道:“行了行了,我本来心里就烦,你别在我这嚷嚷,再说人家也不至于就见了面就咒人吧,哪来的那么多闲心,又不是有大仇怨。多半是她多心好意而已。”
夏绮的脾气从来不好,府里都是知道的,三奶奶见她不向着自己,倒也不敢怎么,只努努嘴:“算了,我带骞哥儿先去老太太那边了。你好生保养着吧,只听我一句,千万别再请什么来历不明的人了。”
英荷送了三奶奶一行离开,回头对夏绮道:“少奶奶……方才怎么反而替杨家姑娘说话?难不成觉着她说的有理?”
夏绮哼了声:“我又不懂医,怎么知道,我只是觉着……这杨姑娘的行事风格,倒是有些不同流俗。”
“奶奶别是说她男装的事吧?”
“男装倒也罢了,如你方才所说,她在对赵世的时候倒有些不卑不亢之意。她既然能这般从容应答,只怕未必是我们先前以为的那种轻浮狂浪之辈。”
英荷笑道:“这、这还不轻浮呢……我们爷都把她骂出花儿来了。方才三奶奶的话您也听见了,哪个说她好的?怪不得先前杨府的三姑娘来的时候,有些忧愁之色,让三姑娘那样伶俐聪慧的人也为之头疼,可见是个难缠的角色,但姑娘怕也是为自己平白多了这样一个大姐姐而发愁吧。”
夏绮叹了口气,摸了摸肚子:“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罢了。”
英荷又道:“不过也不用操心想别的,看她有没有真本事,是不是轻浮狂浪的人,明儿午时就知道了。”
夏绮一笑:“小蹄子,你倒是看起好戏来了。”
杨佑持没资格被眼高于顶的赵御史请进府内跟俞星臣同席。
他只在外间厅内等候,见杨仪带了小甘这么快出来,杨二爷不怒反笑,拍手说道:“果真没给看?好极了,省了大事。”
小甘哼道:“还说呢,平白给人喷了一顿,那赵御史真是……俞主事怎么跟这种人交往。”
杨佑持一怔:“怎么赵御史也见了你们?”
小甘正要说杨仪给那小孩子断症的事,杨仪拦住她:“也不怪他,倘若有人见了你一面就说你有什么病症,只怕你也不高兴的。”
小甘撇嘴:“他不是这样,他是没教养,打心里瞧不起人。”
杨佑持听了个大概,忙安抚杨仪:“好妹妹,别理他们,横竖这里交了差,咱们赶紧回去是正经。”
一行人往外走,将到了赵府门口,几个家奴凑在那里议论纷纷:“听说了吗?那飞尸案已经给破了!”
另一个说道:“听说凶手还是照县巡检司的呢,是个什么文书之类……如今京畿这里已经快马加鞭派了人前去处理!”
“怎么破的案子可知道?”
“就是从羁縻州回来的那位扈远侯府的薛小侯爷,还有鸡鸣县的陈旅帅,还听说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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