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好。
扶着桌子站起来,杨仪想要进内一探究竟。
谁知才撩起帘子,就见自己的床上不偏不倚地坐着一个人,不是他,又是谁?
偏此时小甘送了人回来:“姑娘怎么又起来了,要什么叫我拿就是了。”
“不用,”杨仪早放下门帘,赶忙制止她:“我因乏了想睡会儿……你、看小连看的怎样?”
小甘这才忙道:“她被打了二十,有点子伤着了,不过还好,听说姑娘仍旧要她回来,她不敢信,还哭了呢。”
杨仪一怔。
小甘道:“姑娘何必再要她回来?我都看出来她是……”
“不必说了。”杨仪拦住了她:“你到院子里去吧,有野猫来打架就赶它们走,我不喜它们吵闹的声响。”
小甘只得答应着,有点纳闷地走了出去。
杨仪吁了口气,稍微犹豫,撩起帘子进门。
薛放仍旧坐在她的床的正中,右腿压在左腿上,右手肘抵在膝盖上,手揉着下颌,若有所思,很是自在。
杨仪想问他为什么山奴跟丫头没看见他,话到嘴边又停下:“既然是二哥哥请旅帅来做客,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?给人发现了怎么办……”
又一想:“二嫂子现在已经回去了,即刻就会发现你不在,到时候必定会四处找寻……你还是回去吧?”
薛放哼了声,似笑非笑:“你倒是跟我装起没事人来了?那你不如先指点指点,如今我是该叫你杨先生好呢,还是……杨大小姐。”
最后四个字说出来,莫说薛放,杨仪自己都觉着有点儿耳不顺。
“我、”杨仪低头想想,该怎么解释?又有什么可解释的,她的身世一塌糊涂,她的经历不堪回首,“旅帅喜欢怎么叫,就怎么叫罢了。”
薛放一下子跳起身来:“你说真的?”
杨仪不由后退了半步。
薛放盯着她,方才等她的时候,他想了很多事,比如自己从羁縻州一路追回来,比如……在金陵的时候,跟杨登于冷波巷门口的会面。
当时杨登说:“到苏州办差,有件私事……”
虽然他回京后听闻杨家的嫡出小姐回来了,也明白杨登当时说的私事大概就是找到了自己的女儿,可他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,那人就是杨仪!
他想起在金陵城外,远远地看到杨登白淳一行人,以及队伍中的马车,电光火石中他浅瞥了眼,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悸动。
现在想来,竟是两度跟她擦肩而过。
不,不对,还有一次。
薛放盯着杨仪:“秦淮河上,灵枢陪着的人,是不是你。”
杨仪一惊,没想到他突然会提这件事,当知道了薛放出现在金陵的时候,她也曾想过,那把史二爷扔下河的或许是薛放,但只是一想而已。
如今他这一说,显然是真。
“是我。”杨仪回答。
薛放生生地吞了一口气:“你在那里做什么?”
杨仪迟疑了会儿:“听曲儿。”
“你……”薛放伸手指着她,手指有点发抖:“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在做什么?”
杨仪眨了眨眼。
“我在拼命地找你,你却……在那里听妓/女唱曲?你真大出息了杨易!”
“小声点,”杨仪有点紧张,往窗外张望了眼,才低低又道:“那不是妓/女,是唱曲的花娘。”
“你还挺懂的,嗯?你不如大给我讲讲,你还知道些什么?”薛放瞪着她。
“我……”杨仪叹了口气:“我只知道这个。”
薛放道:“你还‘只’,你比我懂得还多呢!你这样,知道去秦淮河上听花娘唱曲,兴许还干了别的……你竟然是杨家的大小姐?我不敢相信……你莫不是、男扮女装又来招摇撞骗的吧?”
薛放越说越觉可疑,目光从杨仪面上向下。
杨仪察觉他在注意哪里,脸顿时窘红了:“旅帅!”她急忙侧转过身,欲盖弥彰地抚了抚衣袖。
薛放望着她的侧影。
淡淡的柳眉,低垂的长睫,过于秀气的下颌,还有那过于纤细的脖颈,因为微微低头,后领口向外敞开,把一点柔顺白皙的后颈半隐半现,倒像是引人伸手过去摩挲摩挲。
他的喉结不由吞动了两下:“你……别跟我支吾,”脑袋一昏,几乎忘了自己的初衷,“为什么要瞒我。”
“不是要瞒着,而是我根本没想过要回来,我自认不是……杨家的人。”
“那为何还是回来了,还……跟俞星臣那个混蛋合谋骗我!”
杨仪听到“合谋”,蓦地回头,黑白分明的眼睛瞥向薛放。
薛放被她一瞧,不知为何竟有些委屈:“你难道不知道?他捏造了多少哄人的故事!笏山那边的所作所为就算了,金陵的时候我明明已经找上门去,他竟然能说什么你是安衍伯的孙子……捏造了一大通,我回京之后,马不停蹄找安衍伯,他却又举家搬迁了……你知不知道我差点要追出京去!”
杨仪有点怔,她不晓得俞星臣跟薛放说的谎,甚至连薛放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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