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溪桥瞥他一眼,继续念:“郦阳县巡检司薛放,素来行事跋扈,目无法纪,殴打同僚,御下不严,数罪并罚,本待严惩,念其昔日功绩,只革去旅帅之职位,降为火长。”他念完之后,又道:“薛十七郎,这次你可是好不容易死里逃生,给我收着点,下回可没这么……”
薛放好不容易听他念完,哪里还耐烦听他训诫:“杨易在哪儿?”
田溪桥不答,只命人:“除去他的镣铐。”
差役正要上前,潘旅帅抢先一步,亲自将薛放的手镣脚铐解开,甚是心疼:“哎哟看这手腕,都磨破了……”
薛放站在原地,突然除去那么沉重的东西,竟有点头重脚轻。
田溪桥道:“薛十七,你可以走了。”
“你方才说,”薛放眯起眼睛想看清田通判的脸:“什么元凶,我问你杨易如何了。”
田溪桥皱眉,微微抬头,眼神不善。
潘四涟瞅到这会儿,慌忙拉住薛放的手:“十七,你来,我跟你说。”
薛放一个站立不稳,给他拉着走开了几步。
出了衙门正堂,潘旅帅这才松了口气:“好不容易无事了,何必又去招惹他?连我跟他坐一块儿,都觉着冷气逼人,没瞧见我身上的衣裳都多了两层?”
薛放此刻把周围又环顾了一圈,许久没见天日,双眼大不适应,羁縻州的阳光又格外的灿烈,刺的他的眼睛有点儿睁不开,微疼。
他问:“戚峰怎么就……杨易他现在又是……”
“别急别急,都会告诉你的。”潘四涟拉住他一直往外,“你在那牢房里呆了太久,自然先洗个澡去去晦气,还有你手上脚上的伤也要处置……”
薛放越发觉着不对,一把甩开他:“告诉我,直接说,杨易如何,戚峰又如何?!”
潘四涟被他甩了个趔趄,身后的侍卫忙过来扶住,潘旅帅搓搓手:“戚峰他……打了几个人,就是田通判自春城带来的那几位,所以要被关几天思过。没什么大碍,再两天就放出来了。”
薛放死死盯着他:“杨易。”
“杨……”潘旅帅还没开口先挤出一点仓皇失措的笑:“这、十七,你别着急,听我慢慢说。”
薛放本来已经浑身乏力,此刻却虎狼般上前揪住他:“怎样?说啊!”
潘四涟被他的声音震得猛一哆嗦,脱口道:“杨先生他、他已经不在了!”
“去哪儿了?”薛放本能地问。
潘四涟闪躲他的目光。
薛放的心突然缩了缩,头顶的阳光都仿佛在瞬间冷了几分,他嗓子沙哑地:“是、被押走受审了还是……”
“就是、不在了,”潘四涟无可奈何:“死了,他死了!”
作者有话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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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的加更君
◎瞒天过海,妙计神算◎
薛放不知, 在这短短三天之中发生了多少事。
监军所那一夜之后,笏山巡检司这边的情形发生了极大变化。
原先在俇族村寨事发,消息迅速散播, 因兹事体大,从周围各处巡检司都有不少将官带人赶来, 欲等看这案子审决。
这些人里除了有少数是薛放铁杆, 一心维护怕他吃亏外, 最初站施武方的倒有大半。
可其实, 这些人并不是单纯地想偏向施武——当然, 少数跟其臭味相投的除外,其他大部分军官站的则是律法跟巡检司的规矩。
尤其是一些老资历的,听闻薛放公然殴杀同级, 如此反叛胡为,如何了得。
毕竟再怎么说,也不能纵容私下打死人的风气, 规矩一坏, 巡检司别说去管别人, 自己内里就先乱了。
而除了这个外,他们私下里对于施武的人品也是十分鄙夷的。
昨夜在监军所, 听了田溪桥分析, 知道原来是银针杀死施武,这当然就非巡检司内斗, 至少不是薛放打死同僚。
他们便顺理成章地, 不必再强站施武这边。
而随着把事情的经过弄得越发明白, 这姓施的连救了狄将军性命的大夫都不放过, 这简直……同为巡检司的人, 连他们都觉着丢脸。
其中有些年长的将官, 又气又怒,也不愿再等待什么审讯结果了,天不亮就已经带人离开了。
剩下的人则以为,施武乃是被外人所杀,虽说是咎由自取,但大可不必因为这个再十分地追究薛放的罪名。
就算薛放平时行为跋扈,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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