俞星臣问:“薛旅帅对兰草感兴趣?”又吩咐灵枢:“浇浇水吧。”
薛放转头看着墙上的字:“这字写的……不错。”
俞星臣道:“确实出色。”但一想到是什么写得,就叫人不寒而栗了。
“比俞大人的如何?”
“比我更胜一筹。”
“该不会是俞大人谦虚吧。”薛放问。
“并非如此。”说到这里,俞星臣心里的违和感又浓了几分:“其实以前,如灿兄的字确实不如我,但这一处的题字,却远在我之上。”
薛放道:“是他进益太快,还是俞大人退步了。”
俞星臣刚要一笑,忽然拧眉:“你……”他没有再应声,只是赶紧回到书桌前,去找康昙所留的手迹。
康昙的公文颇多,闲暇也有留字,要找并不麻烦,俞星臣很快找到了好几张他的字。
当把康昙的字都看完后,俞星臣抬头望着墙壁。
他好像、找到了原因,康昙如此反常的原因。
“薛旅帅……”俞星臣急唤了声,抬头却见屋内空空如也。
只有灵枢拿了一瓢水进来,听见他问便道:“薛旅帅往前去了,大人想叫他么?”
俞星臣才摇头,就听到窗户外传来一声有点熟悉的惊呼。
薛放其实并没有走远。
先前他看过了墙壁上的字,正要往别处,才到门口,便听见栏杆外的那绿树丛中有飒飒的响动。
他顿时听了出来,那是有人在悄悄地潜行。
“好啊,正愁没地方逮去,今日黄道吉日,做的都是送上门来的买卖。”
薛放心中盘算,脚下无声。
他轻轻地在地上一踏,整个人向着栏杆外的绿树丛中跃去!
那些绿树的叶片给风吹的齐齐闪烁,大片的叶子随风洒落,把薛放的眼睛都迷了。
他只好抬臂挡在额前,眯起双眼瞧见了树丛中那道影子。
势在必得的,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掠了过去,人没到,一掌先行拍出!
掌风所至,把那些飘舞的落叶都振飞出去,而他也终于看清楚面前那人是谁,雪肤柳眉,还有何人!
“杨……”薛放心头血涌,就在间不容发之时,奋力抬掌改变方向。
咔嚓!是树枝被刚猛的掌风削断,而杨仪被他的掌力余威所震,竟向后跌飞出去。
薛放脱口喝道:“杨易!”想也不想,飞身向着她扑了过去,双手合抱,用力将她拥入怀中!
这几棵树下是个小斜坡,两人直滚落而下,跌在了坡下的山茶丛中。
薛放如在梦中:“见了鬼,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
杨仪滚了几滚,还有点昏头昏脑地,探头睁眼,望向他脸上,却见薛放额头跟脸颊上竟有两道血痕。
原来这山茶花虽无刺,但叶片却自带小小锯齿,划在肌肤上便是一道血口。
“你受伤了。”她皱眉,试着伸手要去看看他的伤处。
然而手才一动,却不知碰到哪里,薛放猛然一颤,像是被弹开了似的松开了她。
杨仪被他陡然撒开,身子一歪,好不容易撑着起身:“是碰到哪里了么?”她指的是刚才滚下来的时候,有没有磕碰。
薛放却半侧着身,有点不自然地,粗声道:“没有!”
“让我看看。”杨仪跪坐而起,抬手要去扶他的脸。
薛放的脸却奇异的红着。
他大概没料到杨仪会来上手,遂粗鲁地将她一推:“别过来。”
杨仪差点又给他推倒,一朵粉色山茶在脸颊上蹭过,幸而不是叶子。
她双手撑地坐起来:“你怎么了!赌气也要有个期限……我只想知道你受伤没有。”这是她头一次不是以“旅帅”来称呼,而是“你”。
薛放的浓眉皱起,鬓边隐隐地有些汗意。
他的右腿支着,手臂搭在上头,甚至还把自己的袍子往下扯了扯。
杨仪越看越是奇怪:“旅帅……”怀疑他是不是伤到了腿或者手臂。
“说了没事。”薛放烦恼,声音暗哑。
如果他不想她靠近,该直接站起来走开,而不是这么怪模怪样地坐在这里。
杨仪刚要张口,突然又合了嘴。
她看薛放,又看看自己的手。
忽然间她终于意识到,刚才滚下来的时候,她大概……闯祸了。
用薛放先前骂她的话,他好像是“起来”了,因为不经意的碰触。
到底是年少气盛。
“我、”杨仪想道歉,可是该怎么说呢?她只能尽量缓解这种尴尬,“其实不打紧,没受伤就好……”
薛放震惊地看向她。
杨仪讪讪:应该是没伤到那里吧,她记得只是在最后的时候轻轻撞了两下而已。
“这、也不用太在意,”她故作镇定而略略含糊的解释:“对男子而言算是常见的。只要没伤着,过会儿该就……”
“你!不用说的那么明白。”薛放忍无可忍,捂着额头。
他几乎要无地自容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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