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场陡然变得血腥起来。
其实油炸罗刹鬼,那场面本来也不会很好看,但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,施刑的人,突然间变成了受刑者,那种滋味可就大为不同了。
围观的乡民们被这一幕震撼惊呆,只顾发出恐惧的低呼,居然不知道该做什么。
韩青砍倒最后一个在眼前晃动的人,他把滴血的腰刀一抬,冷冷地扫视周围的乡民,他的脸上沾了血,冷酷无情的面容看起来仿佛是一尊杀神。
而那种冷冽之极的眼神,就像是捕猎者看向猎物一样嗜血。
他似乎意犹未尽。
终于有人从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反应过来,中弥寨的一个人,结结巴巴地开口:“韩、韩旅帅……你这是、干什么?”
“原来是你。”韩青瞥向那人,他认得那是中弥寨桑普洛的侄子:“狄将军有令,泸江三寨,严禁动用私刑。你们难道不把狄将军的命令放在眼里吗?”
他的声音并不高,但现在没有人敢出声,鸦默雀静,所以,几乎在场的人都听见了这句话。
“可、可是……”那人想辩驳:“他们是罗刹鬼……油炸了他们,才能救更多的人。”
“是不是罗刹鬼,不是你们说的算,”韩青冷笑,往前走了一步,吓得那人急忙后退,但身后都是人,他竟无法再退,韩青盯着他:“我说你是罗刹鬼,又如何?”
“我?我当然不是!”桑普洛的侄子脸色都变了,赶紧否认:“大家都知道,木亚他们一家才是罗刹鬼。”
方才对木亚跟佩佩动手的人里就有他,可他聪明,闪的够快。
而卓英的儿子就没那么幸运了,被韩青在腿上砍了一刀,如今正躺在地上大声申吟。
正在这时侯,另外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:“当年罗刹鬼祸害小弥寨的时候,是卓英亲眼看见,木亚的妻子跟木桃叶两人,去过受病者的家门外鬼鬼祟祟,而在除掉他们之后,就再也没有人受病,如今木亚跟佩佩才回来,录奕佛爷先遭殃,村子里又有人病倒,可见他们就是罗刹鬼。”
那人说话的时候,寨民们纷纷给他让路。
原来正是上弥寨的龙勒波,他手里拄着拐杖,慢慢地来到近前:“韩旅帅,你是巡检司的人,哪里知道我们村寨里的规矩,就连狄将军也不敢贸然指摘我们村子里的行事,你今日在这里杀人,狄将军知道吗?”
韩青看向这姗姗而来的老者:“原来是你。狄将军已经将处理此地事务的一切事宜交给了我。或者在你看来,我也跟邹永彦一样,应该对你们所做的恶事视而不见,跟你们同流合污?”
龙勒波嘿嘿笑了两声,环顾周围:“韩旅帅,您当然不会跟我们泸江三寨的人一路,毕竟,您跟我们是有血海深仇的。”
众人面面相觑,只有被救下的木亚,眼中含泪看着韩青。
直到此时韩青依旧泰然自若:“哦?什么血海深仇。”
龙勒波看看木亚,又看看佩佩:“这个老木亚,不就是你的外公吗?佩佩,不就是你的妹妹吗?你是当年逃跑的那个罗刹鬼的孽障,你是泽青!”
韩青下颌微扬:“哼。”
木亚的嘴唇哆嗦了两下,没有出声,佩佩却吃惊地仰头看向韩青。
龙勒波得意地说道:“这样就解释的清楚了,录奕佛爷的死,桑普洛的死,都是你所为!真不愧是罗刹鬼的骨血,这样处心积虑地要祸害泸江三寨,现在更是动了手了!你以为仗着巡检司做靠山,我们就奈何不了你了?”
韩青的脸色微变,瞧出他仿佛有点有恃无恐。
果然,龙勒波拿出一封信:“看吧!这是狄将军的亲笔信,我早把你包藏祸心的事告诉了狄将军,狄将军有命,倘若你真是当年的泽青,想要祸害三寨的话,便立刻拿下!”
他转头看向周围巡检司众人:“大家都听见了?狄将军不会答应让巡检司跟泸江三寨起冲突!谁要是听从韩青的,事后狄将军一定不会轻饶!”
龙勒波不愧是老谋深算。
在录奕,桑普洛相继出事后,龙勒波回想起来,总觉着凶手必定是他认识之人……尤其是桑普洛是在画船上出事的,那船上防备森严,要不是局内人,绝对难以摸入。
本来龙勒波怀疑的是薛放,但有一件事让他改变了主意。
其实那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,可却成功地将龙勒波的怀疑引到了韩青身上。
那就是——在津口牛马栈的时候,卓瑞之死。
此刻,巡检司的人面面相觑,脸上露出犹豫之色。
这些人里,有很大一部分是泸江本地的将士,只因为忠于狄将军,才肯听从韩青指挥。
现在听了龙勒波这么说,其中一名副将上前,接过那封信仔仔细细看了一遍:“这确实是将军的手书,且有印鉴。”几名副官传阅了一遍,犹豫不定,眉头紧锁。
他们本来并不怀疑韩青,但方才韩青突然间一言不发地大开杀戒,这让副官们心中未免生出疑虑。
可……韩青毕竟是自己人,如今突然事态扭转,实在难以叫他们立即接受。
这场面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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