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另一边的隋子云……
“子云,”薛放开了口:“杨先生说完了,是不是该你了。”
隋子云的神情,像是有些淡淡的悲怒,他却不能在薛放面前如何。
低低地他回答:“我没什么可说的。”
“放屁,”薛放却毫不留情:“你少跟我来这套,连杨易一个没见过曹方回的人都能看出端倪,你跟他好的要穿一条裤子,你能一点儿异样都看不出来?别说什么脸被毁了的狗屁话,如果是同一个人,那就一定有迹可循。”
不知为何,薛放的话虽近乎粗俗,隋子云听着“好的穿一条裤子”,眼圈突然更红了几分。
杨仪很想替他说两句话,可又知道自己不该在这会儿插嘴。
隋子云的心情,杨仪隐约有点明了。
毕竟让她对那女尸产生怀疑的另一个原因就是隋队正。
在曹管事指认曹方回杀人潜逃连累曹家的时候,隋子云的脸色就奇差,他可一向是个老好人,就算维护昔日友人也不至于如此近乎偏袒地给曹方回说话。
在面对女尸的时候,他下意识地步敢去看,这倒不是处于畏惧,多半……是因为无法面对。
隋子云一定是很喜欢曹方回,也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点。
薛放道:“平时叫你嬷嬷,可关键时候你丝毫也不含糊,尤其是在这件事上,如果那女尸真的是小曹,这边更需要你打起精神把事情刨挖清楚!难道你想他就死的不明不白?又或者你想任由他们说的,让他背负一辈子的强/奸杀人在逃的罪名?”
“她不是。”隋子云终于出声了,重若千钧。
“那就给我证明,”薛放的声音也像是最锋利的刀刃,把人的伪装一层层割开,叫人彻底清醒,道:“别在这儿娘娘唧唧的,给我把头抬起来!”
他明明看不到,却知道隋子云此时正垂着头。
隋子云单手遮住了眼睛。
杨仪轻轻地起身,走向门口。
薛放即刻察觉:“你去哪儿?”
“我去清理一下,为待会儿给旅帅针灸准备。”杨仪回答。
薛放道:“别走远了。”又吩咐:“找个人跟着你……别叫斧头,他不够机灵。”
杨仪点头,迈步出门。
室内只剩下了两个人。
薛放道:“你瞧人家杨易,不想你拉不下面子,主动回避了。他可跟小曹毫无瓜葛,他不想挖谁的隐私,还不是为了真相大白?要真被害的是小曹,你不想给他报仇?不想把害他的人碎尸万段?”
他看不见隋子云的肩头轻颤,是竭力在强忍着悲痛,然后他哑声地:“我想。我当然想。”
薛放起身,缓缓地走到他的身边,张手出去摁住隋子云的头。
隋子云一声不响,往前一倾,额头抵着他的身上:“十七……”
“我明白,”薛放低声道:“可现在还不是难受的时候。”
手在隋子云的背后轻轻拍了拍:“杨易已经把最难看的这一幕给咱们揭开了,剩下的总不至于还指望他一个大夫。得咱们去干了。”
隋子云深吸一口气,握拳擦过眼睛:“要怎么干。”
薛放道:“他刚才说了一句话,这凶手处心积虑掩盖小曹的身份,我想不至于是想嫁祸给小曹那么简单。这背后一定还有更大的好处。”
“好处?”隋子云略觉疑惑:“杀了小曹又嫁祸于她,会有什么好处?”
“山在那里你都视而不见,”薛放感慨道:“平时最精明不过的是你,如今……可真是当局者迷啊。”
杨仪出了薛放的卧房,在廊下踱步,她并没有走远。
跟随薛放的一个青年侍卫从廊外经过,见她站在这里,便急忙跑过来:“杨先生,可有什么吩咐?”
这青年叫做屠竹,是个颇为伶俐的人。杨仪便道:“这里可有活水,洗一洗手。”
屠竹并不问她为何要用活水,笑道:“有,隔院就有一处引来的山泉水。先生随我来。”
杨仪跟他往隔壁院落,果然见高高的竹管从墙上越过来,搭在中间修砌的池子上,那池水中还有几尾游动的大头鲤,池子边沿也都是用圆圆地鹅卵石铺地。
杨仪看的惊奇:“这是……”
屠竹解释:“山泉水跟鱼还有这池子都是隋队正的主意,这些鱼原本是星云湖那边特有的,从星云湖捉了养在这里,旅帅若是想吃,那就可以新鲜捞一条。”
“你们旅帅喜欢吃鱼?”
屠竹道:“并不是,我记得是有一次曹家的二爷请旅帅吃饭,这种大头鲤做的甚好,旅帅称赞了一句,回头,曹家二爷就跟隋队正商议了,引了泉水修了池子。”
杨仪正在掬那水,听屠竹说起曹家二爷,她回头:“就是曹家的曹方回?”
屠竹原本还带笑,此刻敛了笑意:“就是他,本来是个不错的人,又很得旅帅的心意,哪里想到竟然……”他大概不想让话题如此沉重,便道:“其实自打养了这些鱼,旅帅就没有吃过一条,权当是养的锦鲤,看着玩儿了。”
杨仪低头慢慢地浇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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