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气喘吁吁地跑了来,道:“隋队正您在这儿呢,我们大爷叫我来看看您完事儿了没有。”
“知道了,”隋子云拂了拂衣袖上不知何时沾上的碎草叶片,道:“罢了,还得去医馆呢。”
杨仪看着他袖口的草叶,又看着王四的手。
脑中的碎片开始飞舞,撞在一起,迸发出一些奇异的光。
杨仪道:“你的手是怎么伤着的?”
王四愣神,回头看向杨仪,又看向自己的手,不自在的把手背捂住:“这个……不知道被什么树枝划的。”
“这不是树枝,是割人藤。”杨仪盯着王四:“杂草丛生的地方才会长这种东西,比如,这个院子。”
王四后退了半步:“是、是吗,那……大概是不小心给弄到了吧。”
曹管事莫名地看着两人:“怎么了?”
杨仪却只盯着王四,回想方才他的一举一动:“隋队正,你刚才把这院子里每个角落都看过了?”
隋子云不想让她难堪,但他的确是都看过了。
杨仪道:“表面上的东西自然逃不脱您的眼睛,但是底下的东西呢?”
王四脸上的血色肉眼可见地在消失,手中的钥匙发出叮叮的响声,他在哆嗦。
隋子云则疑惑:“底下的……底下,难道你指的是……”他终于意识到杨仪指的是什么。
曹家整个像是炸了窝。
一波未平,一波又起,曹方回屋内的女尸案子还没完,又在荒废的宅院枯井内,捞出了一具尸首。
不过,这案子倒是简单,因为行凶的王四当场就承认了。
令人为难的,是这新打捞出来的女尸的身份。
这人,竟然正是之前失踪了的曹方回屋内的伺候丫鬟荭儿。
而据王四交代,他是因为喜欢上荭儿,想要娶她,却遭到荭儿的拒绝跟羞辱,他色迷心窍,意图不轨,却给荭儿狠狠地打了一巴掌,并威胁要告诉曹方回。
王四慌了,百般求饶,荭儿却并不理会,两人拉扯之中,王四一个大力将荭儿推倒,撞破了头。
他害怕被人发现,狗急跳墙,才想到枯井藏尸的法子。
偏偏这么巧,当天曹方回那边儿也出了事,大家非但没有疑心他做了什么,反而以为曹方回屋内的那具女尸,就是荭儿。
所以之前隋子云问他认不认识那女尸的时候,他起初含糊,后来却语气坚决,因为他也想让人就认为那是荭儿,那么他的罪行就永远不会被人发现。
可他之前在抛尸的时候,因为过于慌张,不小心被院子里的割人藤划伤了手背,只是他自己都没很留意。
杨仪看到他的伤,便认得那是割人藤的痕迹,而且是新伤不久,但是这堂堂曹府哪里会有那种杂草,除非是这荒废的两个院落。
其实杨仪本来也没想到就会追查出另一具尸首,但是王四的举止太过反常了,比如拿错了钥匙,表现的过于心虚,让她不得不留意。
又或许,像是冥冥之中有鬼神作祟,终于让荭儿的尸首见了天日。
曹家大爷闻讯气急败坏地赶来,指着王四怒骂:“好个狗贼,竟然干出这种掉脑袋的事,你!你老实交代,二房里的那件事是不是也是你干的?”
王四如丧考妣,哆哆嗦嗦地:“那不是小人干的,小人也进不到二爷房内去,天地良心。”
“呸,你也配说什么良心!你的良心给狗吃了!”曹大爷一脚踹过去。
隋子云拦住了曹大爷。
“曹爷,”他的语气有点冰冷:“本来以为曹方回屋内的尸首是荭儿,可如今荭儿在这里,那么……那尸首竟是何人。”
曹大爷显然是还没细想这个问题,给隋子云问愣了:“啊?啊……对啊!那是谁?”
就在这时,曹二公子跟两个盛装妇人赶了来,正好听见隋子云跟曹大爷的对话。
那两个妇人,一是曹大爷之妻,年轻些的则是曹二奶奶,她的肚子微微隆起,用帕子捂着鼻子,皱眉道:“真是人不可貌相,我想,那必定是他在外头的相好儿,偷偷地带了回来吧?哼,怪不得我每次要给他说一门好亲事,他都推三阻四的。原来是勾搭了外头的野花儿!”
大奶奶仿佛和善些,劝道:“你是有身孕的,忌讳些,更别野花家花的,难听的很。”
曹二公子也对二奶奶使了个眼色。妇人才不言语了。
杨仪转头,靠近隋子云低语了几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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