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,可是这头上、又是眼睛周围,老朽实在是……”
毕竟十七郎身份不同,这老军医又是久在军中,知道他威望极高,别说这蛇毒侵眼本就难治,弄不弄得好还两说,如今更要在眼睛周围扎针,万一扎出个好歹来,他岂不成了罪魁祸首,那些军汉还不把他活撕了?
“只要找准穴道,不至于有碍。”杨仪还没揣摩到军医的担忧,只以为他对治疗的法子存疑:“或许一两日不会见效,可假以时日……”
老军医闻言,简直要当场表演一个倒地昏迷的绝技。
杨仪哪儿管他想什么,横竖十七郎以后就交给他了,她把自己所知所想说的明明白白,自觉已经尽责,便回头看戚峰喂狗。
正此时,有名副将来到:“旅帅有命,请杨先生快去前头汇合。”
“汇合?”杨仪还以为他已经走远了,将信将疑地跟着向前,心想:难道他还有什么话交代?
戚峰带了豆子跟在她身后,却见前方棕榈树下,停着一辆马车,隋子云跟一队兵士站在那里,其中一个士兵手中撑着一把不知从何处寻来的大油纸伞,遮住漫天晴光。
油纸伞下,是之前从魏村抬出来的藤椅,藤椅上自然就是十七郎了。
杨仪瞥了眼,目光随即滑开看向旁边的马车,但目光还未在马车上,便又像是给一条无形的线扯着似的转了回来,仍是落在了藤椅上的十七郎身上。
这一刻,杨仪瞳仁巨震。
她看见了十七郎,可、可又像是簇新的另一个人。
他半躺在那里,已经又换了一身宽绰的白袍,大袖把手臂各处的伤都遮蔽住了,但最让杨仪觉着不可思议的是他的脸。
之前那副不可一世的大胡子,竟然不翼而飞,像是皎月前的阴翳散开,在她眼前的这张脸很当得起“面如冠玉”四个字。
伞下的光芒暗淡,而他的双眼仍被布条蒙蔽,可如明珠置于暗室亦自生辉,宝剑囿于匣中犹有锋芒,其风华不羁,足以摄人心魂,过目难忘。
“你们旅帅……”杨仪拦住戚峰:“姓薛,叫什么?”
作者有话说:
十七:哼哼,本来可以靠颜值的
仪姐:你竟然还……反差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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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他是最利的刃◎
惊鸿一瞥,杨仪陡然止步。
戚峰跟豆子就在她身后,杨仪这么一停的功夫,豆子已经颠颠地跑到了她身前。
狗子转身,惊奇地望着她。
“还是这个样儿顺眼,”说话的却是戚峰,他没留意到杨仪的反常,而只是从她身畔大步走过,望着十七郎的方向笑说:“好好的非得粘一副大胡子做什么?”
说了这句他总算发现杨仪停下了脚步,戚峰挠了挠鼻梁:“干嘛?”
杨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,就好像是戏台子上那催着好戏开场的锣鼓点,一声急似一声。
“戚队正,”她试着深吸了一口气想让自己镇定,却反而弄得咳嗽不停,杨仪拢着唇:“你们旅帅姓薛,不知、叫什么名字?”
戚峰看着她垂头躬身,咳嗽的像是害了寒病正打摆子。
听她磕磕绊绊地问完,戚峰道:“旅帅……”
戚队正及时刹住,上下扫量杨仪:“你没来由的问这个做什么?”
杨仪看着那半躺在藤椅上的白衣少年,非但呼吸困难,连眼前也开始发花。
戚峰见她的脸色白的不像样儿,良心发作地探臂将杨仪拉了一把:“你怎么了?”
他的手很大,铁钳子一样,力道刚猛,好像只要稍微用力就能把她甩出去。
杨仪却顾不得在意这些,一边咳嗽一边望向前方。
布带蒙住那出彩的眉眼,露出他坚毅的下颌跟挺直的鼻梁,这是一张极鲜明生动的脸,甚至,倘若用好看、精致之类的词汇形容,都会显得俗气跟亵渎。
忽然他的丹唇微抿,依稀透出几分冷酷绝情的影子。
在《闺中记》这本书中,对杨仪而言,她最熟悉的人莫过于夫君俞星臣。
当然,在经历了俞大人“献祭全家为红颜”的壮举之后,杨仪才发现,可能并不是如她自己臆想一般那么懂俞星臣。
至于那位简直像是骄阳般耀眼的小侯爷薛放,别说“熟悉”,连跟他照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。
通常来说,杨仪对于薛放的一知半解,都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。
比如是伺候她的丫鬟,时常旁敲侧击夹枪带棒地:“跟三小姐青梅竹马的那位薛小侯爷昨儿又来府里做客,那些小蹄子们都跟疯了似的往前头挤,争着抢着要看一眼呢,可惜咱们这院子里都是不吃香的,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更是想靠前都不能够。”
又比如是杨甯身边的奶母,颇为自傲而又陪着小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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