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胡子……嗤,”伤兵闭着眼睛,却咧着嘴笑了,好像想到什么令人愉快的事,“不、不……那胡子是……”
“是什么?”
杨仪正屏息静气地等待,外间的士兵忽然快活地大叫道:“回来了,是队正他们回来了!”
作者有话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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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能也得能,不能也得能◎
隋子云确实回来了。
没戴兜鍪,发髻已有些散乱,不知是被细雨淋湿,还是因为出汗。
这边杨仪刚起身,就见隋子云大步从外赶了进来,目光在室内一扫,落在她的身上:“杨先生!”三两步近前,抓住杨仪的手腕:“救一救命!”
杨仪看隋子云略带狼狈的样子,心里就咯噔了声,要撤手已经来不及了:“队正在说什么?是谁出事了?”
“来不及细说,请随我上路。”
杨仪大惊,赶忙把手挣扎着抽回来:“上什么路?”
隋子云见她甚是抗拒,忙拱手垂头行了个军礼:“杨先生,十七郎危在旦夕,请随我走。”
他居然不等杨仪出口拒绝,拉住她的手便往外而行。
杨仪气道:“隋队正!我虽是一介草民,也不至于给这样随意拉来扯去……再说我都不知十七、那位官爷是什么症候,就算你硬拉我去也未必有用!”
豆子见势不妙,拦着叫了起来。
隋子云原先不笑不开口,此刻却一反常态地肃然冷酷:“就算没有用,也必定要你过去看一看!十七郎绝不容有失!”
大概是觉着拽着麻烦,隋子云放开杨仪,上下一打量:“得罪了!”探臂将她拦腰一抱,竟如同搬铺盖似的把她夹在肋下,大步往外就走。
杨仪头晕目眩,头上的方巾也随之摇摇欲坠,她赶紧伸手捂住:“隋……”却因为气出不顺,才发一声就开始咳嗽。
豆子跳上来,叫个不休,杨仪隐约听到隋子云呵斥了声,她生怕这些官差对豆子不利,便不管一切地叫道:“别伤我的狗儿!”
隋子云置若罔闻,挟人往清河旁冲去,船工早在恭候,隋子云跳上船,还未站稳便喝命开船。
杨仪昏头昏脑,勉强抬头,却见豆子一直追到了河边,对着水上汪汪大叫,杨仪见状叫道:“豆子先回去……”
话音未落,豆子噗通一声,竟是从岸边跳了下水!
杨仪惊呼,隋子云等也很是意外,只见豆子只一个头浮在水上,拼命地向着这边划过来。
但此刻天还未亮,船又快,豆子哪里能追的上,加上水流的快,反而把它冲远了些,浮在水面的头也越来越模糊。
隋子云看看狗儿,又看看对岸,喝道:“快划!”
月光跟灯火之下,原本含笑亲和的脸,竟是出人意料的冷漠。
杨仪强忍住骂人的冲动,胸口起伏不定。
她的眼睛死死地看着河中的豆子,不知过了多久,只听身边隋子云道:“杨先生……”
有一只手来扶自己,杨仪想也不想,奋力一撞,隋子云站立不稳,身形一晃跌入水中。
同行的士兵叫道:“队正!”急忙抢救。
幸亏此刻已经到了对岸,水并不深,隋子云挣扎了会儿勉强站了起来,抹去脸上的河水,深深地看了眼杨仪,喝止要动粗的士兵:“杨先生若能救十七,回头我向你赔罪。”
杨仪的唇抖了抖,终于冷笑了声,什么也没说。
赶到小魏村的时候,东边天际已经透出一线鱼肚白。
满地油菜花在晨风中摇曳,金黄的花朵在晨曦中看着十分醒目提神。
但原先过分安静的小魏村,此时此刻却喧闹非常。
就在十七郎他们发现棕包的棕榈树下,立着数道身影,头前一人骑在马上,那马儿不安地来回踱步,而他烦躁地:“到底是个什么神仙宝贝,还得隋嬷嬷亲自去请!他要是救不了十七,老子把他的头拧断了!”
旁边一名副官道:“戚帅,据说是薛旅帅昏迷之前吩咐了的,能叫他另眼相看的,必定是非常之人……”
“我管他非常之人还是非常之鬼,若是十七有个闪失……”他回头看了眼还未被清晨的霞光照耀、略显得阴森的小魏村:“再去传我的命令,叫崽子们瞪大了眼看紧各个出口,老子要这小魏村里的一只鸡都飞不出去!”
杨仪在马上被颠的几欲昏厥,她很有自知之明,自己本就体弱,这么死命颠簸,等到了地方,别说救人,自己恐怕先不行了。
这隋子云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。
谁知她竟也低估了隋子云,隋队正忙而有序,早在回来的路上,便叫士兵到先前借马的村子寻了一辆简陋马车,叫她换乘了。
杨仪并未因此好过些,她满心想的都是豆子,不知它的情形如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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