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被范静庵暗害的那个。英年早逝的袁振东先生,还有一位亲弟弟袁寿曾,学成归国后回蜀州办造纸厂,被当时和土军阀罗疤癞给杀了,说他是从事破坏活动的社会党。
刘寿堂自幼被过继给姨父为嗣,亲弟袁振东、袁寿曾惨死后他发誓要报仇的。范静庵害死他大弟袁振东,是海宁的陆浩云先生帮他报仇,而罗疤癞害死他二弟袁寿曾是他亲手报的仇。
蜀州各自为政的军阀派系中,有武统派、留洋派、实业派、军官派等,刘寿堂原本就只是军官派,因两位弟弟的关系跟实业派走得也近,他操行尚好也不是反复无常之辈,三哥早些来往梁州之间,就跟这位刘寿堂大军长联系上了。而青牛县那边自然也有亲戚,谢董事长的一位娘家侄女,是青牛县副县长家的儿媳,三哥跟这位舅家表姐的关系很不错。如此种种,三哥跟岳先生才敢选在这两县经办实业。
珍卿夫妇一行人离开归云县后,先到达了位于蜀州境内的青牛县,三哥带珍卿见了他表姐谢慧纹女士。谢表姐嫁到西南后没有娘家人走动,见到珍卿夫妇比范家老爷子款待得还隆重,欣喜以后能走动的娘家人更多了。
珍卿参观了三哥初成气候的民生企业,如印染厂、洋火厂、米面厂、阳伞厂、肥皂厂等,这些厂子有的是三哥独资的,有的是跟岳子璋先生同办的,多是投资没那么大容易盈利又增加就业的厂子。看了还没有开始盈利的民用品厂子,三哥带珍卿上山看在建的峡口水电站,说是他跟岳先生一同投资建造的。建成后在盛水季可为附近十个县城供电,岳先生在水电站旁边的龙堂县设了的铣牙厂。
除了正在建一座绝无仅有的水电站,岳子璋先生也大手笔地投资交通运输。青牛、龙堂二县都能见岳先生投建的铁轨,还有工程师在策划铺设更多铁轨。三哥说他们把这些偏远的传统乡村地区,打造成有现代生活方式的新县城,他的自豪欣悦之情溢于言表。
看来,岳子璋先生为了打造新的工商业基地,手里的资本差不多都落在这里了。三哥看来也投了不少本钱进去。
珍卿心情复杂地问三哥:“若有朝一日,政府要征用你跟岳先生建的这些——”陆三哥揽着珍卿了然一笑:“我跟岳先生在中国做生意一二十年,当局的行事风格我们岂能不知呢?但要为国家、民众得获福利,这些家业白给他们也不妨,就怕他们收去后践踏公益,只顾私利。可是怎么办呢?锋烟乱世就要龟缩苟安、无所作为吗?如此空负生涯,实在叫人不甘啊。”
珍卿只在心里微微叹息,没有多的话。到龙堂县三哥带她拜访岳子璋先生,听三哥和岳先生说工厂建起来后,顺利的话会有多少营业额,能占住多少市场份额,还谈起沦限区大量人口涌入,可从中挑选有资历的技工,帮失去工作的人获得生计亦是大功德。珍卿就更没有什么话了。
珍卿夫妇盘桓青牛县的第二日,偶遇在巴黎总领事馆楚师兄处结识的胡畴良君——陆si姐产生过好感的领事馆见习秘书。
胡畴良君在国内也吃的是公家饭。他在德国念书修的是机械和工程专业,回国后在同乡前辈引荐下,干的也是与专业对路的机械制造专业。经过在国内这三四年的艰苦磨炼,他已经算在当局内部出人投地,听闻他还得到了韩领袖的接见和诫勉,只是珍卿夫妇不便相问是因为什么事。
但奇怪的是,胡畴良君却莫名出现在这偏僻山乡,看他带的随行人员又不像亲友,他来此地像是有什么公干,但他只字未提他此行的目的,跟珍卿夫妇偶然邂逅又匆匆首道别。珍卿夫妇看着他们离去,也没有追问什么的。
到这天晚上,胡畴良君却不请自来叙起旧情,说由此地到梁州到处奇峰兀立、渊涧纵横,陆路、水路不断转换恐怕麻烦得很,他说他正好要去梁州公干一趟,请珍卿和三哥跟随从都坐他们的飞机。
珍卿跟三哥慎重考虑过,婉拒了。
珍卿夫妇进入余志通的梁州境界,三哥陆续领珍卿参观他们在边境设的不少工厂,多数是跟岳先生等人合办的轻工业厂,跟蜀州境内一样独资合资的都有。这些民用品厂开在经济落后的欠发达地区,又有土皇帝余志通的扶持优待,一些厂子已经是开始微弱盈利的阶段了。
珍卿除了感慨偏僻地区能享受一点发展福利,也是为三哥的意气风发而高兴。三哥这些年看似在正常生活,其实比珍卿初见他时沉郁多了。
怎么说呢?公民党架构下的庸吏贪官,利用经济、金融生财夺利的手段,尚不如两千年前管仲的敛轻散重,他们只知道巧立名目、任情搜刮,说白了就是明夺暗枪的,就算抗战了他们也不会有更多经济头脑。
可是三哥和岳先生却分析,这种危国乱世下,政府应该凝聚全国上下的力量一致抗战,不至于一味无底线地搜刮,以至于重创后方的工商业吧?也是因为战起后逃到海外的富豪太多了,当局对留守在国内的资本家尚客气,还没有露出他们沾着血的獠牙。所以连三哥和岳先生这样的人都会这样想。
珍卿站在从古至今的山川中想,世人都经历了从生到死的过程,顺服本能蝇营狗苟的人,跟依循理想奋斗不息的人,终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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