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悲愤泪洒当场,珍卿跟娟娟姐不免抱头痛哭一场。然后娟娟姐一家先去换上吉服,又去见过待在后堂的李师娘。
李松溪先生晚年隐居桑梓,名声式微不为世人所知,但他女儿跟弟子都非等闲之辈,有消息灵通的主动跑来上祭。娟娟姐跟珍卿遵照李先生遗愿,并不许外头闲人进来扰他。之后,她们也只在家中停灵了七日,头七一过就赶紧给李先生出殡下葬。
娟娟姐对李师娘的不哭,跟珍卿背后提起是有微辞的,珍卿赶紧婉转地劝慰这姐姐,说李师娘实是李师父的第一个近人,他有下世的征兆师娘是最早发觉。李师娘的痛苦伤心比任何人都多,而且朝朝相对日日揣想,她还要抑制伤心稳住一家人,她的痛苦和辛劳旁人如何想象呢?而她们这女儿和弟子离得太远,积压的情感一下爆发出来,只是看似比师娘的零碎伤心深重罢了。
丧事办完之后,娟娟姐听说族人逼迫父母过继,使气把李家的老宅发卖了,佣人也按情况遣散或带走,就带着李师娘准备搬家到应天住了。
在磨坊店给李师父治丧期间,也师从过李师父的师兄梁师培也来祭拜过,跟珍卿提起永陵火车站的刺杀官员案。说两个刺客中有个叫严良玉的女刺客,听说原来是社会党的地下人员,特务们本要把她当成跟社会党谈判的筹码,给社会党安一个“合谈期间刺杀公民党要员”的罪名,借此在两党谈判中获得更大的控制权。但严良玉在被押往应天的前夕在狱中自杀。
梁师培师兄之所以提起来此事,是因为这个严良玉的原名叫梁玉芝,祖籍鲁州,跟梁师兄是没有出五服的本家亲戚。而这梁玉芝是珍卿圣音女中的同学,在圣音女中也曾经是比较要好的朋友。后觉梁玉芝行事鲁莽就渐行渐远了。
梁师培才提醒完珍卿没多久,应天的特务头子聂梅先就找到磨坊店,盘问珍卿夫妇跟梁玉芝的关系,盘问为何那么巧刺杀那天晚上他们到永陵。实际上珍卿确实多年不曾见过梁玉芝,他们再搜寻盘问也没有结果……就算不用娟娟姐和韩姐夫出马,以珍卿夫妇如日中天的声望,这帮到处闻嗅的特务也不敢拿他们怎么样。
珍卿夫妇是跟娟娟姐一家同走的,耽误太久还有特务在旁虎视眈眈,他们也就放弃去冀州、晋州、燕州的行程,直接搭军用飞机一道飞回海宁。
珍卿和三哥坐在轰鸣的飞机上,望着下面雾霭氤氲的青葱人间,脑海中不由印现这样的诗句:忆昔午桥桥上饮,坐中多是豪英。长沟流月去无声。杏花疏影里,吹笛到天明。二十余年如一梦,此身虽在堪惊……
作者有话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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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霎间风云变幻
珍卿和三哥回到海宁之后, 先帮着亲友们把钱物换成黄金等硬通货,然后开始办杜太爷寿宴兼杜保堂百日宴。
杜太爷今年有七十六岁了,但他从来没有办过像样的大寿。一则是他自己没什么亲戚, 二则也没什么人替他张罗。他那年快到七十整寿时,正赶着珍卿和三哥的婚礼, 珍卿留学后他也没兴致过寿。如今他已经决定要随孙女一家搬往梁州, 最近难免有点失魂落魄的。珍卿和三哥提议他跟杜保堂同办寿宴, 杜太爷高兴得都舍不得睡觉了。
珍卿夫妇便对燕冀二省的亲友广发请帖, 请他们南下海宁庆贺谢公馆一对重祖孙的好日子。包括北方学界中珍卿父女都相熟的文化、教育要人, 如珍卿去年结识的洪菲菲女士一家;如珍卿夫妇在欧美结识的中国朋友,如在美结识的邓扬和、胡莲夫妇。而真正知交满天下的三哥重要朋友更多,涵盖了工商界、慈善界、教育界、文玩界。
谢公馆此番为老人小孩大排筵宴, 背后的用意谢董事长和吴二姐亦知,他们也邀请值得牵挂的故交亲友。
总而言之,珍卿跟三哥私底下商议好, 只要名声在外恐为敌寇所掳者皆邀来。虽然是不同的时空背景, 许多重要事件都是似是而非, 但现在的局面,连没有先觉的三哥也感觉不对劲了。
他们夫妇没有千军万马供其驱使, 也没有飞机大炮能助力拱卫城池, 只能凭着对时势的一点嗅觉,用这种方式为亲友们豁免可能的灾难, 这就是他们所能尽的最大人事。至于受邀者会否按他们期望的赴宴, 他们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的态度。
杜太爷和杜保堂好日子的前一天, 忽然惊传旧都平京一夜间发生大事件, 东洋敌寇跟本国驻军发生激战。消息传来的时候, 东洋人正在轰炸平京的重要地区。
珍卿一家都晓得受邀者们的底细, 此番借老人小孩邀请近亲好友南下,多是要求他们带着老□□儿的,说请大家在海宁大都市游玩一圈,并暗示他们时局动荡下要留后路,最好带些金银细软存到租界的银行。其实有一些警醒的客人就照办了,而那些盲目乐观的却听而不信,平京事件一下把多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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