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月初的一个燥热清晨,珍卿和三哥带着置办给亲友的礼物,由保镖们拖着十来件大行李箱子,坐上近来风评不错的s国人的邮轮瓦里良号,他们将在海上漂游两三天,再从鲁州坐火车到达禹州的永陵市——现在全国很多地方通了公共汽车,但公共汽车还是嫌太拥挤嘈杂,他们带着十来件行李和十个保镖,坐火车更自在也更安全些。到了永陵就会有三哥的外庄经理,带人预备好两辆车子等他们。
珍卿离开故土禹州整整十年,这一回真正算的上是衣锦还乡,但她受够行走引人瞩目被人拥簇,也不想大摆排场架子受家乡父老的恭维,更不想与地方的官面人物虚与委蛇,跟那些不生不熟的名流应酬不完,所以此番行程也没有告知任何好友亲戚。其实若非怕有东洋人加害于她,他们也根本没想带这么多保镖。
他们遮掩形容登上瓦里良号后,在船上一直躲在船舱深居简出,连吃饭也全叫人送到舱房里来,散步透气也是趁着晚上夜色深浓之时,想着两三天时间忍忍就过去。
作者有话说:
最近老不舒服,撑到今天状态奇差,这一章改不动了,先随便看看吧。我打算休息几天。感谢在2023-04-09 23:22:15~2023-04-11 21:11: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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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番归来不履平
坐船第三天珍卿稍微有点晕船, 就戴着黑色网纱帽子打着阳伞到甲板稍坐,回舱房时三哥走开了一会,说去跟厨师交代给她做轻淡饮食。
珍卿打开舱门的一瞬间, 见一个青年男子紧走上来,打量包裹严实的她片刻, 然后惊喜地问道:“珍卿, 真的是你吗?你是回禹州探亲吗?陆先生是跟你同行吗?我是觉得刚才有个人像他。”
已经从麻大念完博士的潘文绍, 竟然从天而降似的出现在这里。珍卿船上遇故交也颇高兴, 潘文绍跟珍卿握了手一直寒暄询问, 直到他身后的儒雅中年文士,以咳嗽声提醒才欣喜地介绍:“珍卿,这是我姑母家的表叔, 应天军委会的参议何建昌先生。”
珍卿微微讶异地看向此人,这位西装革履的东洋风格文士,竟是她神交已久的何建昌参议, 她愣了片刻连忙跟何先生握手:“珍卿眼拙, 竟不知是何先生, 那年外子在应天蒙难,多亏先生事先示警。阖家常思无以报答, 不想今日不期而遇, 实在有幸。”
从餐厅回来的三哥正好听见,亦紧走几步来跟何先生握手, 跟潘文绍的相见也很亲切, 毕竟当初在波士顿就相识了。
这样深情厚谊的两位故旧, 珍卿夫妇自是延进自家舱房叙话。再过一个小时也该吃晚饭, 三哥还是叫侍应送来果点待客, 三哥给客人泡了上好的普洱。四人在并不宽敞的舱房叙阔起来。
潘文绍毕业后得了普大的教职, 他家人一直担心他的婚姻大事,他母亲在国内屡以病体相胁,要求他回国相亲并立刻结婚生子。潘文绍也想在普大就职之前,回国看看阔别经年的亲友,他从加州坐的船经停了港岛,在港岛遇见在彼公干的表叔何先生,借了他表叔的光搭军用飞机到应天,又一起到海宁坐了瓦里良号回乡。
珍卿想到潘文绍路经港岛,说不定已经跟怡民见过面了,听他话意暂无回国发展之意,珍卿也无意掺和他和怡民的事,只是问了他工作上的事:“你除了在普大担任教职,还要继续做你的物理学研究。恐怕,以后不会再轻易回国吧?”
潘文绍脸上是天真的学究气,认真地看着大家解释道:“整个中国都在准备战争,根本没有做研究的余地,我在国内靠自己的力量,连像样的实验室都没有,更何况配套的工业基础和科研环境,做纯粹的基础理论研究亦可,不过美国学术氛围还是更好。我打算在美国再待两三年就回来,来日回国就算样样不尽人意,回来当个教书匠也于愿足矣。”
理工科的东西三哥懂得多些,珍卿见多识广也可以插插话。何先生只是撑着脸认真地听,珍卿作为主人给何先生续了两次茶,问何先生可觉得这种话题枯燥。何参议摇摇头并没有多的情绪。
潘文绍忽然孩子气地笑起来,开启另一个话题:“珍卿,说起来,你跟我表叔的渊源早着呢!你才在睢县上启明学校那年,在街上救了个被拐的小妮,姓王,那是我的亲姑表妹,王家就是我何表叔的本家。”
珍卿和三哥听得莫名其妙的,瞅瞅依旧默然微笑的何先生,听潘文绍兴致勃勃地解释:“我姑母嫁的是王家长子,你救的小妮儿是王家长子的孩子。因为王老太太胞弟无子,就将王家次子过继给胞弟,我表叔这才随舅家姓了‘何’。”珍卿和三哥看着何先生,不约而同地“噢”了一声。原来珍卿救的王家小妮儿,是何建昌先生的亲侄女。
珍卿恍然大悟地看着何先生:“当年,爱莲娜·姚暗箭伤人,还多亏先生与我家示警,当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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