友在一处讨论时局时,珍卿夫妇还是以现在动荡的国际局势说事,说不管海宁会不会直面战争,有点变故物价恐怕还是会疯涨。为了防患为然起见,现在拿些本币换些黄金硬通货,为将来做些准备总是不错的。大家听了也深以为意。
这天,看完彩色动画片《鸡就是鸡》,回到家四姐报告了一个好消息,她怀孕差不多有两个月,大约是她腊月为不怀孕伤心时怀上的。珍卿把四姐和谢董事长恭喜了,又跟高兴得翘班回家的俊俊哥道喜,俊俊哥又说给他家人报喜信,珍卿看他们忙轰轰的有点闹,就说觉得累回房间躺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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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姐每天小心翼翼地保着胎,其他人各自风风火火地忙着。转眼又到了三月的下旬。
珍卿的产期提前了三天,那天她是睡到半夜忽然惊醒,发现屁股底下莫名湿了一片,警醒的三哥坐起来打开灯,赶紧问她哪里不舒服。珍卿懵然片刻,以为自己尿床的荒诞感散去,才微惊地看着三哥喃喃说道:“三哥,我好像羊水破了……”
三哥轻呼一声连忙按铃叫佣人,又回来守着珍卿问她哪不舒服,珍卿还说不上哪里不舒服,就是心里有一点慌。不消一刻,谢公馆前面的整个主楼,都开始灯火大亮、人声扰攘,不过一应所须家里早都准备,大家忙活起来也是一点不乱。
保镖要开车子送珍卿去众仁医院,三哥和吴二姐自然也全程陪同的,原本说叫谢董事长和杜教授不要去,在家里看好杜太爷还有娇娇、小英,结果杜太爷吵着嚷着非要去。大家实在怕杜太爷动气伤身,只好带上他而留下娇娇、小英——谢董事长和吴二姐都很坚持——不许小女孩们去看妇人生孩子。之后,他们几乎阖家出动赶奔众仁医院,若不晓得他们是生孩子去,还以为半夜要参加什么宴会呢。
等待的时间是最难熬的,珍卿到医院住进预定的房间。胖妈准备好的东西她吃不进去,就是觉得很渴老是在喝水。等了五六个钟头开始饿的时候,最考验忍耐力的宫缩也到来了。吴二姐既是医生又有生产经验,叫珍卿趁着疼得还不是最厉害,赶紧吃一点东西储备能量。
珍卿第一次遭受这种程度的痛,难受的感觉无以言表,可她自幼不习惯受痛时喊叫,一开始就握着拳头忍受着,不疼的时候勉强吃一两口饭,后来三哥一直握着她的手,在旁边鼓励她努力吃一点东西。珍卿觉得咀嚼饭食的过程,也像是一次次受着痛苦的试炼,一个多钟头才勉强吃完一顿饭。她身上的衣裳汗得像水里捞出来,湿衣裳底下的她像是离水的鱼。
……
作者有话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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瓜熟蒂落在今朝
珍卿正式生产前的过程也难熬, 杜教授看了一会觉得受不了,跑到外面暗暗地抹起眼泪,说生个女儿看她受生产的痛苦, 做父亲的也像身在炼狱中一样。谢董事长拉杜教授往走廊另一头,叫他小声点别叫老太爷听见。
杜太爷虽也忧心孙女的生产, 但他年高体弱到凌晨就熬不住, 谢董事长叫人带他去吴二姐公事房睡, 杜太爷小孩儿似的就是不依, 吴二姐只好腾开一间病房, 叫杜太爷住进从来只住产妇的屋子。
再到后面就不让男士在病房里,珍卿看着三哥出去心里害怕,下意识地死拽着他不叫走。吴二姐实在无法, 只好叫三哥进行医学消毒,再换上他们大夫的衣服,容他在病房守着自己的妻子。
谁生头胎都不会那么快的, 珍卿等着宫口一个个地开, 经历了十几小时炼狱似的折磨, 没生过孩子的人实在难以想象。可她就算是疼到没有办法了,也不过咬一块毛巾自己忍受着, 没法像其他产妇那样高声喊叫。
二姐一直在旁边鼓励安慰她, 叫她疼得忍不住就大声喊,珍卿说不清为什么, 她疼得眼泪哗哗洇湿了枕头, 却就是没办法放纵地喊出来。
三哥一直给她擦汗、喂她喝水, 能喂进饭的时候再叫她吃一点饭。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, 珍卿从前也没怎么见三哥哭过。他今天一边侍候她一边抹泪, 珍卿也顾不得去安慰他了。陆浩云其实一直努力克制着, 生怕让妻子受他影响更害怕,可是生产的痛苦他今日亲见,情不自禁地希望能以身相代。他甚至一阵阵在心里后悔,想当初不让她怀孕就好了,她如今也不用受这样的折磨了。
杜太爷浅浅地睡一阵就醒了,跟杜教授一块在病房外面守着。翌日上午珍卿终于移到产房,吴二姐把三哥挡在外面,她自己进去给弟媳妇接生去了。胖妈和秦姨等也回去给大家备饭,产房外除了镇山石一样的谢董事长,就是谢公馆老中青三代男人守近距离守着。
珍卿在产房一直听不见声音,三代男人总疑心是否出现可怕的情形,隔一会听不见动静就要问一遍,就得有人一次次给他们解释——谁叫他们是众仁医院的主人家?好家伙,这整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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