问家;也有人想象自己是罗密欧,在茫茫人海中寻觅他的朱丽叶,或者从男女平等的角度讲,有人想象自己是飞梭织云的织女,想她的牛郎从哪处上岸来寻自己……”
珍卿这样一讲场中便哄笑起来,台上谢董事长跟教育部潘次长,凑一块笑盈盈地讨论着什么,三哥跟裴树炎先生亦是言笑晏晏,吴二姐、陆si姐还有那些女嘉宾,也是以扇掩口轻快地谈论着。
最重要的是,台下的半大孩子们交头接耳,嘻嘻呵呵一下子轻松起来。文化水平偏低的工艺院学生,也从珍卿平白易解的话风中,感受她对各色人物的认知,还有不事虚文、切合实际的话风,距离拉近了就更容易听她谈道理。由大家稍稍谈笑了一阵,珍卿在话筒前压一压手,示意大家安静。
“但除上面讲到的这些情况,更多人是理智的、务实的,无意追逐什么功名利禄、学术成就,也未必需要如花美眷、倜傥公子,只需要一份自给自足的职业,一个知冷知热的伴侣,再添些乖巧伶俐的孩子,一家人能够三餐温饱、四季平安。可是世人观望如今的世界,只是这样简单的理想也难实现呐。
“那么是否因为理想难以实现,困境不能改变,我们就要放弃追寻理想中的生活,就放任自己在家里平躺,在街上闲晃呢?当然不是!我们还要吃喝拉撒,还要呼吸谈话,还要思索想望,这些最寻常不过的事,也在时刻消耗我们的体力和心力。
“我们现代人讲‘我思故我在’,思想就仿佛是人的灵魂,人的灵魂依附在人的身体上,就仿佛一个玻璃瓶里装着水。人的身体若是衰弱死亡了,就像这个玻璃瓶碎裂了,瓶中水汩汩流到地上晒干了,我们的灵魂离了身体,还能安放在何处呢?一旦身体灵魂一同消亡,只须年后,世上还有我们生存过的痕迹吗?还有谁人知道我们存在过呢?……
“所以亲爱的学员们,我们要尽力维持自身的存在,并向自己证明一个事实,我们的存在对世界对他人实有关碍,即便这关碍最初是微乎其微的……如此我们必得用我们的双手做工,获得供养自身的物质,物质丰足到一定程度,我们的身体就能满足了。然而,仅仅是身体的满足就够了吗?
“当然不够,我们耳闻目见的纨绔子弟,明明吃喝不愁,妻儿在室,为何还德性颠倒、败坏人伦,将好端端的幸福人生毁灭了呢?因为他们的精神世界太贫瘠,就像年等不来一场雨的干涸田地,长不出能滋养灵魂的精神食粮,所以仅仅是物质的满足依然不够,我们还有权利享受精神的富足。
“什么事物能让人精神上富足呢?就是能使你精神愉快,使你奋进勇敢,而不会毁掉你的东西。譬如你是一个报社的排印工,日常工作非常熟练了,冥思苦想得了一个好主意,竟能大大提升排印的效率,老板若不加你的工钱,只能说明他不是一个好老板;或者你是一个刺绣的女工,借助天长日久的工作经验,研究出一个原先没有的技法,你便成了拥有技术资本的人;或者你对工作尽力,对亲人尽心,还关照好自己的健康,某一天,你做了一夜惊险起伏的美梦,把这梦讲给家人街坊一听,他们说比说书先生都讲得好,你是否也觉得精神愉快、志得意满?再譬如,你做工之余念夜校识了不少字,日常买了小报就着路灯来看,小报里的游侠传奇、市井故事,读完是否也觉得借别人的眼看到别样的世界,借着别人的脚踏足远方的山水?……
“精神上的幸福满足,时常并不在于荣华富贵,应有尽有,而在于通过双手和大脑的努力,履行了该履行的义务,获得了该得到的权利。虽然,我们也并非付出一定有收获,努力一定有回报,但是不付出不努力,就更加不配得到物质与精神的回馈。
“正如裴树炎先生适才所说,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,是上天唯独赋于人类的权利,你若不心怀敬畏地使用它,上天便会先剥夺你劳动的权利,再剥夺你生存的权利,人生的幸福更是无从谈起……”
珍卿的通篇演讲很接地气,时而幽默时而庄重,时而叙事时而说理,结业生一时听得专注肃穆,一时听得窃窃私议。
所有演讲结束以后,嘉宾们为结业生颁发结业礼,就是赈济会、慈济会跟民政厅一同出资,为学习不同工艺的结业生准备的生产工具和少量生产资料,譬如织工得的是织毛巾绒衣的织针和绒线,木工就得的是钜子、凿子或刨子,学藤编、竹编的得了篾刀之类,学画图的就得了笔墨纸张等…………
台面上的结业典礼结束了,大家在骄阳下被拍了半小时照,工艺院的结业生陆续有秩序地散去。谢董事长和方先生率领嘉宾们移步宾馆,谢公馆一应主人也一同去招待客人。
把工艺院的孩子培养出师且不够,还要给尚未得工的孩子们找个饭碗。华界的民政厅及官方救济部门,很愿意跟民间慈善组织合作,好彰显一下政府为民服务的形象。今天与会的社会各界名流高士,只要有心也能帮结业生们解决就业。所以日理万机的吴二姐和赵姐夫也都来了,把他们业界的老相识也都找来帮忙。连珍卿、四姐两个应酬相对少的人,也要跟一拨拨贵宾讨论下时事民生,再拉扯一下东家长西家短套近乎,反正使尽浑身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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