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人分别快有旬日,劫后余生的感觉太特别。三哥跟珍卿略说了一会话,对她的到来不是高兴而是忧心。仲礼倔头倔脑太任性,若早离开德国根本没有这些事,最后还是裴浚说动他离开,偏在离开的节骨眼上出事,也是上天安排得这一劫。这一天,三哥叫戴三去探监却只见到仲礼,仲礼晓得三叔因他蒙难,心里也知道后悔自责,但是再三叫戴三转达,若要救人请连裴浚一道救。
珍卿当然会连裴浚一道救,裴浚身份特殊又是他们好友,仲礼不说他们自然也会救,可这就不是动动嘴使点钱那么容易。
作者有话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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危难时刻谁相帮
三哥说不了多久话就得歇着, 珍卿守在他身边犹然后怕,未料三哥这次德国之行,竟是与死亡擦肩而过。她悻了半天才勉强定神, 记起要去答谢三哥的救命恩人。戴三说那家人也是华侨,姓苗, 住的离中国驻德公使馆非常近, 因此三哥在去公使馆路上被劫, 苗家人能恰巧搭救了他。
珍卿跟戴三登了苗家的门, 一点不含糊就要给恩人磕头, 被那家人不胜惶恐地拦下。坐下来叙一叙关系,发现也算拐弯抹角的有些联系。这位苗先生认识裴树炎先生,曾跟裴先生在中国做过职业教育。见苗先生人品贵重又是长者, 珍卿含糊谈及营救仲礼跟裴浚的事,苗先生一家也是爱莫能助。现在德国大行对元首的个人崇拜,多少外国人听着荒诞的政策, 他们的官员军人却奉为圭臬, 苗家人说不怀疑他们会越发疯狂。
珍卿之处去中国驻德使馆也谈了, 弱国外交对上疯狂的战车国家,能起的作用也微乎其微。不过, 使馆有人知道跟珍卿买画求字的费尔曼, 此人也不算什么显贵人物,但他是管军需的一个小头目, 军队警察系统也能搭上关系。
探访过两个重要地方, 珍卿欲把希望着落在费尔曼那, 便先把请学弟拜洛把她的困境透露一下, 试探那费尔曼先生对珍卿态度如何, 若跟其他疯狂nc党一样蔑视外族, 还是先不要送上门去吧。
拜洛学弟是本地人行走自由,代珍卿先去费尔曼家走一趟。他一个上午功夫就把事办了,风尘仆仆赶道阿道夫家里,珍卿迎他进来看他神色惊惶,心里立刻凉了一大截。但拜洛没有说费尔曼态度如何,他说刚听到海德林的不幸消息,他刚回家圣诞节都没过完,就被他兄长强制送入某军事组织,进了这法纪森严之处,若想偷跑出来,搞不好会挨自己人的枪子。
拜洛讲完神经质地在房里绕圈,旋即拉着珍卿的手颤抖说道:“iris,我必须立刻逃出德国,不然,就是海德林一样的命运,我父亲跟海德林之兄一样疯狂,民族主义者加种族主义者,真是无所不至无所不为。”珍卿也惊疑不定地看他:“若真如此,你预备如何逃?需要我帮什么忙?要钱吗?”
拜洛这时才镇定下来,满脸歉意地跟珍卿说:“iris,我不能逃,我不能把你留在这,弗朗索瓦先生不会原谅我,达芒先生跟莫诺先生也不会。”珍卿不忙劝这个自相矛盾者,而询问军需官员费尔曼的态度。拜洛这才镇定下来说详情,他说苏尔曼对她的到来很欣喜,打算下午晚些时候来拜访她,并把她引荐给自己的亲朋好友。他没能力帮珍卿从监狱提人,但他的宴会上有些人能,但他说不会从中沟连什么事情,能结交到什么人靠珍卿自己。
珍卿救不了已被管制的海德林,但是拜洛应该过他希望的人生,她力劝拜洛不必管她,现在能离开赶紧离开,若他也被送进军事组织她真是无能为力。
珍卿塞了一些钱让拜洛走了,正在思量拜洛说的话,设想若实在救不出来人,她究竟该到哪里寻门路?她甚至在三哥跟仲礼之间权衡,她自然把三哥排在前面,可是,若束手无策就放弃仲礼吗?不不不,放弃对人对己都无法交代,她连对裴浚都无法轻言放弃,这是不能跨越的底线。但是,她恐怕也会面临道德抉择,她能为仲礼和裴浚做到什么地步?
珍卿想到脑袋发疼,决定放弃没结果的自我诘问,忽然听见外面开门的动静,发现是主人阿道夫教授回来。阿道夫教授疲惫地脱下大衣手套,忧郁透彻的灰蓝色眼睛,悲伤无奈地看着珍卿,然后邀她去书房说点私话。
阿道夫教授头一句就石破天惊,他说他有犹太血统,有四分之一还是八分之一,他作为孤儿也不大确定,他也没有行过割礼,鼻子也没有那么大,所以到现在还安然无恙。但他意识到他并不安全,预备收拾行装回到美国去——他本身就是德裔美国人。
珍卿听到阿道夫教授的话,觉得柏林的冬天冷得彻骨,开着暖气都觉得肺里凉飕飕,看着自言有犹太血统的人,下意识要尽量地少说话,片刻后她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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