完相应的课程,外语系和美术会准她参加毕业答辩,她一年后可得四个学位。没想到身体忽然发现警报,叫她做人不要太贪心。不过不甘心也没办法了,身体是一切荣誉和理想的基础。
一边上着秋季课程的几门课,珍卿已在筹划休学后到哪调养,也在跟国内亲友沟通这件事。
而珍卿又遭遇一桩尴尬事,让她更决心离开波城一段时间。
潘文绍转学到麻大以后,他从未特意约见过珍卿,但有中国学生聚会大家难免碰面。在这期间,怡民与潘文绍越发熟悉起来,有时还约着一起玩乐和读书。
珍卿虽忐忑他们关系的发展,会否受到过去事情的影响,然因生病和学业,没有过分关注这件事。可是当珍卿计划休学时,忽然有一天,怡民开诚布公地谈起此事:
“珍卿,以前,我从未试过嫉妒你,中国留学生重视你忽略我,教授们赞赏你而轻视我,你总是把一切做到那么好,我一点没觉着应该嫉妒你,只觉你聪明还这么勤劳,我能做到你的一半就够了。我一直觉得,你天经地义该受大家的喜爱和追捧,而我,并不在乎自己相形黯然,可是我跟潘文绍相处愈深,就越无力控制我的嫉妒。
“珍卿,你不必这样坐立不安,即便我对你生出妒意,我还可以坦诚地告诉你,我与你相识相知早于潘君,我对你的情谊也深于潘君。此刻我扪心自问,我依然爱你胜过爱他,重你甚于重他。可令我寝食难安的是,潘文绍出现在我的世界,对我不再是毫无意义的人。我努力想让心境平衡,但两端的分量不同,想平衡也平衡不得。珍卿,我没有想要做什么,我只想找个人说一说。“
珍卿一开始惊得无所适从,这辈子活过这么多年,没经过这么狗血的爱情故事。
而怡民跟珍卿袒露心事后,她跟潘文绍待珍卿一如既往,没有任何不同寻常的举动,反倒显得珍卿心理素质不好了。
珍卿一边上课一边办理休学,一面又发现一件奇怪的事,也顾不得总揣测怡民的感受。她感觉国内的家信很奇怪,有时候杜教授、二姐的信,跟三哥的信像是同一时期书写,总觉得三哥的信会晚来一阵子。
因为忧心她的身体状况,最近家里人给她写信很频繁,三哥只会写得更多。可为什么他的信总慢一步呢?这一回收到杜教授、谢董事长、吴二姐的信,杜太爷那边瞒着她生病的事,老头儿不知道就算了,怎么偏偏又没有三哥的信呢?
珍卿免不了会胡思乱想,但一想又觉得不至于,三哥要真有什么事,家里人不会一点风讯不透,专注于跟她讨论寻常的事。
谢董事长在信中一片慈母之心,不计笔墨地跟她讨论健康问题,给她列了多少身体毁败的年轻人,再三叮嘱珍卿把身体养好再谈其他。她非常豁达地跟珍卿说,别说珍卿少拿一两个学位,就是一个学位也拿不到,她该过什么日子还是什么日子。
而吴二姐跟珍卿讨论中医药,她说在田野调查西南疫病时,发现中医验方和传统草药有奇效,里头可以发掘的东西太多了,但她自己是个纯粹的西医,有心力而无知识,发掘中医药的潜能还只是个概念。但二姐也不是容易气馁的人,她说“千里之行,始于足下”,既然不晓得第一步怎么走,目前最靠谱的一个方向,就是年近四十开始学习中医药……
而杜教授就跟珍卿讨论学问,进而批判起现行的国民教育,说当下的国文教育保留了经典,但是对于杂学的普及就不很够。而一个人的智慧和情趣,反而多从偏门杂学里来。杜教授申明有关”杂学“的观点,又莫名其妙地吹捧起珍卿,东拉西扯到最后,问珍卿何时出韵译的诗集……
珍卿看完杜教授的家信,着实有点莫名其妙。杜教授这次写信用意不大明确,感觉有点未意之语说不出。不过跟三哥大约没什么关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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